自留地裡也沒什麼菜能摘的,林舒找了好久,也就隻有一個南瓜。
天色還早,還沒到上工的時間,顧鈞留就在地裡除草,林舒則先回去了。
林舒走在田埂上,正好碰上了剛也摘了菜,正要回去的春芬。
兩人就嘮嗑著回去。
春芬問她:“怎麼樣,鈞哥回來,是不是輕鬆了很多?”
林舒點了點頭,道:“輕鬆是輕鬆了不少,但顧鈞乾活卻好像不要命一樣,今天估計天沒亮就起來了。”
春芬歎聲道:“鈞哥建起那幾間屋子時,才剛滿二十歲。彆人在他這個年紀時,都在想生產隊裡哪個姑娘長得好看,想著自己會娶什麼樣的媳婦。”
“他要是不這麼拚,現在可能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呢。”
林舒聞言,驚歎之餘,擔憂道:“可他現在這樣一直下去,他的身體不用到七老八十,可能三十來歲就會出現問題。”
春芬似乎聽出了點什麼,臉上的笑意多了絲絲曖昧,調侃道:“呀,王知青你這是擔心自家男人呀?”
林舒眨了眨眼:“他畢竟是家裡的勞動力,我擔心也是應該的?”
做人不能做白眼狼,畢竟她也受益了,肯定得關心。
春芬可不信隻是這個原因,看林舒的眼神裡頭多了絲絲揶揄。
“你擔心你自家的男人,和我有什麼好解釋的?”
“不過你要是想你家男人彆這麼拚命,你就好好和他商量商量。”
林舒倒是想和他好好說說,可現在他們也不熟呀。
滿打滿算,她和顧鈞認識也就四天,今天才是第四天。
她要是忽然提醒他要愛惜身體,彆因為乾活而透支生命。估計著顧鈞還嫌她鹹吃蘿卜淡操心呢。
走到了岔口,兩人就分開走了。
林舒回到家裡,就燒開水,盛了兩碗在桌麵上放涼。
差不多七點的時候,顧鈞回來了,他從屋子裡舀了半碗的玉米麵出來。
他正要喝缸了的水,林舒忙道:“桌麵上放了涼開水,喝那個吧。”
顧鈞也不是執拗的,把水瓢放下了,進屋端起桌上的水一飲而儘。
喝了水後,顧鈞就去上工了。
林舒回堂屋喝水的時候,看了眼空碗。
這顧鈞平時就喝河裡的生水?
昨天沒帶水去,也是喝的生水?
想到有這個可能,林舒暗道這人是真的不知道愛惜自己。
林舒歎了一口氣,轉頭去把南瓜給處理了。
先把麵發了,就算沒有酵母,蘇打,但起碼也能軟和一點,不至於那麼剌嗓子。
她把南瓜蒸熟透,再用勺子碾成了南瓜泥,和玉米麵拌在一塊。
做完這些,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。
她坐在屋簷下,拿著蒲扇扇涼,歇了半個多小時,看著院子裡毒辣的太陽,想了想,還是沒能狠下心來。
她進廚房,熱鍋開始煎餅子,一下子煎了十幾個巴掌大的南瓜餅。
因著油少,前邊的煎的,有些程度不一的焦。
煎好了餅子,她用碗裝了兩個,再裝上了一茶缸的涼水。
把南瓜玉米餅子和飯盒都放進了籃子裡,回屋找了件長袖紅格子襯衫穿上,戴上草帽就提著籃子出了門。
她不知道顧鈞在哪裡乾活,但從縣城回來的時候,就知道水稻都種在什麼地方。
隻要到了田裡,再問人也能問到地方。
林舒走了十分鐘左右,才走到水稻田處。
她問了最近的大娘:“嬸子,你知道顧鈞在哪一塊地嗎?”
大娘抱著稻穀抬起頭,看到問話的人是她,露出了驚訝之色。
然後指了個方向:“往那邊走。”
說完之後,問同和自己乾活的人:“阿翠,顧鈞是在那邊不?”
叫阿翠的婦女看著林舒,也是一樣的表情,點頭道:“對,就是在那邊的地,走著一裡地應該就到了。”
林舒笑著道:“謝謝嬸子。”
兩個人目送她離開後,才嘀咕道:“顧鈞家的媳婦中邪了不成?這平時見著人都裝作沒看見,今天還喊了咱們嬸子。”
另一個人道:“我前些天聽五嬸說夫妻倆一塊菜地摘菜,看著感情挺好的,我還不信呢。”
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忽然抿唇笑了起來,推了推身邊的人,調侃道:“你說,是不是因為顧鈞床上的活好,才把這麼傲的知青給治得服服帖帖了?”
“還真有可能,你瞧顧鈞那健壯的身板子,一瞧就是有一把子力氣的,和我家那個銀槍蠟燭頭完全不一樣。”
“嘖嘖嘖,可不興把這些事往外說。”
“不過,說實在的,那王知青還真好命,那家媳婦懷了孩子還不是一樣要上工掙工分,也就顧鈞慣著他的媳婦。”
*
大滿割水稻割了一身的汗,直起身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,視線往路上看去,看到前邊熟悉的人影時,忙喊另一頭的顧鈞。
“鈞哥,鈞哥,我是不是中暑了,不然我怎麼瞧見你媳婦了?”
顧鈞聽見這話,看向大滿,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。
熱浪朝天的太陽底下,視野所及都好像扭動的。
顧鈞看到在毒辣太陽下,提著籃子找來的王雪,他也怔愣了好一會。
大滿道:“應該是來找鈞哥你的。”
顧鈞把鐮刀放下,說:“我去一趟。”
這田埂太小,以防萬一,還是他上去。
林舒還不知道顧鈞在哪,但看到忽然從水稻中走上來的一個人,有點遠,但也認出來了是顧鈞,她連忙招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