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蹄聲如滾雷迫近,盔甲碰撞的鏗鏘聲敲打著每一個流民緊繃的神經。張莽那粗豪的嗓門在清晨的巷子裡炸開:“封鎖這片!挨家挨戶搜!畫像上的北漠細作,還有昨日城南逃竄的婦孺,一個都彆放過!”
呼凡的心沉到了穀底,寒意順著脊椎爬升。張莽親自帶隊,目標如此明確,直指土地廟區域!這絕非巧合!那個神出鬼沒的“缺耳人”,果然如同跗骨之蛆,不僅精準地找到了他們,更在第一時間將情報捅到了城主府!這毒蛇般的速度和狠辣,讓呼凡背脊發涼。
“分開走!廟裡彙合!”呼凡當機立斷,低吼一聲,猛地將手中剛買的劣質染發膏和破氈帽塞給身邊的老泥瓦匠。他自己則如同受驚的兔子,腳尖猛地蹬地,借著《九牛二虎勁》催發的一股蠻力,身體炮彈般斜竄出去,“咣當”一聲撞開了旁邊一戶人家半掩著的破爛木門,消失在昏暗的屋內。
幾乎就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間,一隊如狼似虎的城衛軍騎兵已經衝到了巷口,戰馬嘶鳴,蹄鐵踏起一片塵土。
“站住!”張莽眼尖,一眼就看到了巷子裡三個形跡可疑、正欲分散的身影。他手中長槍一指,厲聲喝道:“拿下他們!”
黑大個和老泥瓦匠反應也是極快,聽到呼凡指令和身後爆喝,頭也不回,一個向左鑽入狹窄如腸的岔巷,一個則憑借對地形的熟悉,連滾帶爬翻過一道矮牆,消失在雜亂的棚戶區後方。
騎兵在狹窄的巷子裡難以展開,幾個士兵翻身下馬,罵罵咧咧地追了進去。張莽勒住馬韁,臉色鐵青,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這片混亂的貧民窟,最終落在了呼凡撞入的那戶破屋上。
“圍住那屋子!弓箭手準備!”張莽的命令帶著冰冷的殺意。
呼凡撞入屋內,一股濃重的黴味和尿臊味撲麵而來。一個枯瘦的老漢蜷縮在角落的草堆上,驚恐地看著這個破門而入的不速之客。
“對不住,老丈!”呼凡語速飛快,目光迅速掃過屋內——家徒四壁,隻有一張破桌和一個搖搖欲墜的土灶。他毫不猶豫,一步衝到土灶旁,雙手抓住那沉重的、糊滿厚厚煙灰的大鐵鍋邊緣。
“起!”呼凡心中低喝,《九牛二虎勁》第二重力量瞬間爆發!雙臂肌肉賁張,沉重的鐵鍋竟被他硬生生從灶台上拔了起來!
【叮!宿主爆發力量搬運重物,《九牛二虎勁》熟練度微幅提升!力量+0.1!當前力量:2.3常人1.0)】
係統提示閃過腦海,呼凡卻無暇細看。他抱著這口沉重的大鍋,如同抱著一麵巨大的盾牌,猛地衝向屋後那扇用破草席勉強遮擋的窗戶。
“嘩啦——哢嚓!”
草席被撞得粉碎,腐朽的窗框應聲斷裂!呼凡抱著鐵鍋,如同一個笨重的鐵疙瘩,從破窗中滾了出來,重重摔在屋後滿是泥濘和垃圾的後巷裡,濺起一片汙水。
“在屋後!放箭!”張莽的怒吼聲隔著土牆傳來。
嗖!嗖!嗖!
幾支利箭帶著尖銳的破空聲,瞬間釘入呼凡剛才落地的泥濘中,尾羽兀自顫抖!若非他抱著鐵鍋遮擋身形並立刻翻滾躲避,此刻恐怕已被射成了刺蝟!
呼凡肝膽俱裂,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!他不敢有絲毫停頓,抱著沉重的鐵鍋,手腳並用,在狹窄、堆滿雜物和汙水的後巷裡狼狽不堪地向前猛爬!鐵鍋成了他唯一的護身符,叮叮當當擋開了幾支角度刁鑽的箭矢,震得他手臂發麻。
“追!彆讓他跑了!”士兵的呼喝和腳步聲緊追不舍。
呼凡連滾帶爬,憑著對貧民窟複雜地形的模糊記憶,拚命向土地廟方向靠近。鐵鍋實在太重,嚴重拖慢了他的速度,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!
“媽的!要命還是要鍋?”呼凡一咬牙,意念瘋狂溝通煤球空間,“收!”
刷!
沉重的鐵鍋瞬間從他懷中消失,被收入了煤球空間。沒了負擔,呼凡頓覺身體一輕,速度陡增!他猛地從地上彈起,像頭受驚的野鹿,在迷宮般的破屋和矮牆間亡命狂奔!
【叮!宿主在絕境中急智求生,成功利用環境與空間躲避致命攻擊!生存點數+1!當前生存點數:20點!】係統提示帶著一絲嘉許。
呼凡心中毫無喜悅,隻有劫後餘生的冰冷。他七拐八繞,憑借著對路線最後的記憶和一股狠勁,終於看到了土地廟那破敗的輪廓。廟門緊閉,外麵靜悄悄的。
“開門!是我!”呼凡壓低聲音,急促地拍打著被加固過的廟門。
門板立刻被移開一道縫隙,趙鐵山布滿血絲的眼睛出現在門後,一把將呼凡拽了進去,隨即迅速將門重新堵死。
廟內氣氛凝重到了極點。所有人都聚集在小小的殿堂裡,手持能找到的“武器”——木棍、破瓦片、甚至是被掰斷的神像手臂。黑大個和老泥瓦匠也氣喘籲籲地回來了,臉色煞白。
“恩人!你沒事吧?”老泥瓦匠看到呼凡一身泥汙,急切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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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事!外麵怎麼樣了?”呼凡喘著粗氣問。
趙鐵山臉色鐵青,透過廟頂的破洞觀察著外麵:“張莽帶人把這片圍了!正在挨家砸門搜查!看架勢,不找到我們不會罷休!土地廟太顯眼,他們很快就會搜過來!”
呼凡的心沉到了穀底。被堵在廟裡,就是甕中之鱉!張莽親自帶隊,加上那個陰魂不散的“缺耳人”很可能在暗處窺伺,硬拚隻有死路一條!
“不能等死!”呼凡眼中閃過一絲決絕,“棄廟!立刻從後牆破洞鑽出去!進後麵的荒草甸子!”
“荒草甸子?”老泥瓦匠聲音發顫,“那…那是城外了!裡麵野獸出沒,毒蟲遍地,還有吃人的流寇…進去九死一生啊!”
“留在這裡,十死無生!”趙鐵山厲聲喝道,展現出了軍人的果決,“聽呼小哥的!婦孺先行!動作快!”
沒有時間猶豫。在趙鐵山的指揮下,眾人迅速行動起來。幾個漢子用找到的破鋤頭和木棍,對著土地廟後牆早已搖搖欲墜的一處土牆猛力撞擊!
“轟隆!”本就腐朽的土牆被撞開一個更大的豁口,露出廟後那片一人多高、連綿起伏、望不到邊際的枯黃荒草甸子。深秋的風吹過,草浪翻滾,發出嗚嗚的聲響,如同無數野獸的低吼,透著一股原始而危險的氣息。
“走!”趙鐵山低喝。
老泥瓦匠和黑大個攙扶著那對驚魂未定的祖孫率先鑽了出去。其他流民帶著驚恐和絕望,也魚貫鑽入那片象征著未知死亡的荒草叢中。呼凡和趙鐵山留在最後。
“趙教頭,你的傷…”呼凡看向趙鐵山依舊滲血的肩頭。
“死不了!”趙鐵山咬牙,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狠厲,“走!”
兩人剛剛鑽出破洞,匍匐進茂密的荒草叢中,就聽到土地廟前門方向傳來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伴隨著士兵粗暴的吆喝:“開門!城主府搜查!”
緊接著,是廟門被強行撞開的碎裂聲和士兵湧入的嘈雜!
呼凡和趙鐵山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後怕。再晚一步,後果不堪設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