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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年的院子還是她離開之前的樣子,一切都還是她熟悉的那個家。花草被精心打理過,比她記憶中更加繁茂,秋千靜靜地放在角落,仿佛隨時等待主人的歸來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寧靜而溫暖的氣息,將外界所有的紛擾和殘酷都隔絕在外。
“奈奈,歡迎回來。”伽古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,比平時低沉柔和了許多。他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,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寶。
紅凱在一旁打開了門,溫暖的燈光從屋內流淌出來,照亮了門前的小徑。
“我們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”他微笑著說,眼眶還有些微紅“總覺得你哪天就會突然回來。”
朝霧站在熟悉的庭院裡,目光緩緩掃過每一處細節———那棵是她小時候和父親一起種下的,到現在它已經長得很高很高了;伽古拉特意為她做的...雖然有點歪歪扭扭但很結實的鳥屋;她在牆角種下的月季已經長滿了整個小院角落.........
朝霧深吸了一口氣,空氣中是家的味道,混合著泥土、花草和......廚房裡似乎還飄著一絲她最喜歡的點心的甜香。
她微微低下頭,肩膀輕輕顫抖了一下,再抬起頭時,眼睛裡又蓄滿了淚水,但這次不再是崩潰的絕望,而是洶湧的,遲來的歸屬感和委屈。
“......我回來了。”她的聲音很輕,帶著濃濃的鼻音,卻無比清晰。
簡單的四個字,卻讓伽古拉和紅凱的心終於徹底落回了實處。
紅凱上前一步,再次將她輕輕擁入懷中,這次的動作更加舒緩而珍惜“嗯,歡迎回家,奈奈。”
“.........累了就去休息,房間都收拾好了。要是餓了.........”伽古拉頓了頓“廚房裡一直有你喜歡的菜和甜點”
朝霧用力點了點頭,眼淚又掉了下來,但嘴角卻努力向上揚起一個笑容“......嗯!謝謝爸爸!你們做的.........我都喜歡。”
小院再次開燈,這次...它終於等到了最後一位主人。
“伽古拉先生,紅凱先生,虔誠為你......”小熙飄到大門前,想要再次如之前那樣歡迎主人的兩位父親,卻因那位多年未見的人遏製住了話語。
“小熙”朝霧微笑看著自己的小機器人“我回來了!”
“主人!!!”小熙的電子音調驟然拔高,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,它圓滾滾的身體猛地撲進朝霧懷裡,冰冷的金屬外殼因激動而微微發燙“你終於回來了!小熙好想你!好想你!計算單元每天都模擬了九百八十七次你回來的場景!這次是真的!是真的!”
它的顯示屏上飛快地滾動著各種亂碼和笑臉符號,緊緊靠在朝霧的懷中,發出細微的嗡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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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霧被它撞得微微後退半步,卻被伽古拉和紅凱穩穩扶住。她臉上帶著真切的笑意,輕柔地撫摸著小熙光滑的外殼,動作熟練得仿佛從未分開過。
“抱歉,讓你久等了。”她的聲音溫柔,帶著歉意和重逢的喜悅。
“等待指令已執行完畢!歡迎回家協議,啟動!!”小熙從她懷裡跳出來,興奮地繞著三人轉圈,投射出柔和的光束,在地上形成“歡迎回家,主人!”的字樣,甚至還笨拙地撒了一把虛擬的彩帶。
紅凱看著這一幕,忍不住笑出聲,眼眶卻又有些濕潤。伽古拉哼了一聲,嘴角卻幾不可查地向上彎了一下,伸手彈了彈小熙的外殼“吵死了,笨蛋機器人。”語氣裡卻聽不出絲毫責備。
“伽古拉先生惡意評價!記錄一次!”小熙立刻轉向他,顯示屏上出現一個氣鼓鼓的表情符號,但很快又轉向朝霧“主人!廚房恒溫係統一直保持著您最喜歡的點心和菜肴的最佳食用溫度!臥室濕度與光照已根據您的曆史偏好調整至最優!需要小熙現在為您放洗澡水嗎?水溫38.5度,加入您慣用的舒緩精油?”
它嘰嘰喳喳地說著,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它這些年維護著的一切,想要將最好的服務立刻奉獻給歸來的主人。
朝霧看著小熙,又看看身旁雖然疲憊卻滿眼溫柔的父親們,再看看這無比熟悉、一絲未變的家,心中那最後一點冰冷的縫隙似乎也被徹底填滿了。
“嗯”她點點頭,聲音有些哽咽,卻充滿了暖意“麻煩你了,小熙。還有.........謝謝你們們...爸爸...父親。”
謝謝你們一直等著我。
謝謝你們讓家還是家的樣子。
紅凱揉了揉她的頭發“傻孩子,跟我們還說什麼謝謝。”
伽古拉溫柔的看著朝霧“快去休息吧!”
朝霧搖搖頭“我想見見糯米!”
伽古拉和紅凱對視了一眼,伽古拉歎了口氣“它......就在院子裡麵,就在你當年種下的月季旁邊!”
朝霧走向院子裡,走向繁華的月季中,這段路很短,但糯米卻走了三十七年。
朝霧蹲下來看著眼前的它,微笑著但淚水卻不自覺的落下來。
“我回來了!糯米”但你...卻不在了。
月季旁有一個小小的、打理得十分整潔的墓。一塊光滑的石頭作為墓碑,上麵刻在著“世界上最乖的貓咪——糯米”
麵前放著幾個糯米生前的玩具,朝霧猜測其他的玩具應該和糯米埋在一起了。
朝霧蹲在那裡,伸出手,指尖輕輕拂過那冰涼的石頭,仿佛在撫摸一個沉睡的老朋友。淚水無聲地滑落,滴落在盛開的月季花瓣上,如同晨露。
“對不起.........你等了我很久吧?”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,帶著無儘的思念和歉疚。
伽古拉和紅凱靜靜地站在她身後,沒有打擾。紅凱的眼圈再次泛紅,伽古拉則抿緊了唇,目光複雜地看著那個小墓。
糯米是在朝霧離開後第七年自然老去的,它等了她七年,最終在滿院她最喜歡的花香中平靜睡去,再也沒有醒來。
朝霧將額頭輕輕抵在墓碑上,肩膀微微顫抖,壓抑著哭聲。這一次的眼淚,是為了告彆,為了感謝,也為了那無法彌補的缺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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