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什麼.........拒絕?”他低聲自語,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困惑。
而這初次相遇的不歡而散,以及朝霧那堅定的拒絕,也成為了未來漫長歲月中,厄瑞波斯對她糾纏不休、因執念而生恨的.........起點。
泰迦感受著這一切,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。他看到了朝霧為守護宇宙不惜燃燒自我的偉大,也看到了厄瑞波斯那扭曲執念的最初形態。這一切的因果,早在宇宙初開、死寂蔓延之時,便已埋下。
而朝霧那透支生命對抗死寂的行為,無疑也為她後來的虛弱、乃至最終不得不分裂靈魂的結局,埋下了致命的伏筆。
銀十字病房內:
當希卡利的儀器將厄瑞波斯那扭曲的“邀請”和朝霧冰冷拒絕的場景投射出來時,急救室內的溫度仿佛驟然降到了零度。
先前看到朝霧燃燒生命對抗死寂時,眾奧心中充滿了悲壯與心痛。但厄瑞波斯的出現,尤其是他那番將宇宙終結視為“美景”、並試圖將朝霧拉入那永恒黑暗的言論,瞬間點燃了所有人,尤其是紅凱和伽古拉心中最暴烈的怒火!
“混賬東西!!!”
伽古拉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、仿佛來自深淵的低吼。蛇心劍瞬間在他手中具現化,能量如同沸騰的岩漿般纏繞劍身,恐怖的殺意幾乎要實質化,將周圍的空氣都切割開來。
他的瞳孔幾乎縮成一條豎線,死死盯著屏幕上厄瑞波斯那張冰冷的臉,恨不得立刻將其千刀萬剮!
就是這個怪物!這個從死寂中誕生的扭曲存在,不僅逼得奈奈不得不一次次燃燒生命去對抗,竟然還敢.........還敢用那種令人作嘔的眼神看著她,說出那種想要將她拖入永恒虛無的瘋話!一股錐心刺骨的寒意和暴怒席卷了伽古拉全身,他握著蛇心劍的手因為極度用力而劇烈顫抖。
紅凱沒有像伽古拉那樣爆發,但他的狀態同樣可怕。他周身原本溫和的光能變得極其不穩定,劇烈地波動著,光輝明滅不定,仿佛隨時會失控。
他死死咬著牙,牙關咯咯作響,淚水混合著極致的憤怒在眼眶中打轉。他看著屏幕上女兒那決絕而疲憊的身影,聽著厄瑞波斯那褻瀆生命的話語,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無法呼吸。
“他怎麼敢.........他怎麼敢.........”紅凱的聲音沙啞破碎,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楚。
作為父親,看到有人如此覬覦、試圖汙染自己最重要的珍寶,那種憤怒和惡心感幾乎要將他吞噬。他恨不得立刻衝進記憶畫麵中,用歐布聖劍將厄瑞波斯轟成最基礎的粒子!
就連最為沉穩的佐菲,此刻也是麵沉如水,拳頭緊握:“以終結萬物為樂,甚至試圖將守護者拉入黑暗.........此等存在,其存在本身便是對宇宙所有生命的最大威脅。”
賽羅更是氣得頭頂的頭鏢都嗡嗡作響,他低吼道:“這個變態!難怪奈奈要跟他死磕到底!把毀滅當藝術?還想拉奈奈入夥?本少這就去把他揪出來打成星光!”
泰羅胸口起伏,憤怒讓他體表的溫度都升高了幾分:“不可饒恕!絕對不能放過他!”
托雷基亞雖然依舊保持著表麵的平靜,但他周圍的空間卻微微扭曲,顯示出他內心同樣極不平靜。
他冷冷地注視著厄瑞波斯,眼中閃過一絲極致的厭惡:“將自身的扭曲審美強加於整個宇宙,甚至妄圖同化唯一能與之抗衡的光.........真是.........令人作嘔的傲慢。”
捷德、夢比優斯、澤塔等年輕戰士也無不義憤填膺,對厄瑞波斯的憎惡達到了頂點。
然而,就在這群情激憤,恨不得立刻將厄瑞波斯碎屍萬段的時刻,記憶的畫麵繼續流轉。
他們看到了朝霧拖著燃燒生命後殘破的身軀,與團團彙合;看到了她們在後續漫長歲月中,如何艱難地利用朝霧發現的“生命之光”特性,一點點遏製死寂的蔓延,為宇宙爭取喘息之機;也看到了朝霧最終為了徹底重創厄瑞波斯、穩定宇宙,不得不做出的那個最慘烈的決定——分裂自己的靈魂本源。
而這段被嚴密封存的、關於自我撕裂靈魂的禁忌記憶,如同決堤的洪水,不僅衝擊著朝霧自身,也通過泰迦艱難維持的精神鏈接,無比清晰地投射到了希卡利的儀器屏幕上,展現在所有旁觀者眼前。
朝霧的意識海中:
泰迦的“視線”跟隨著記憶,仿佛親身站在了那片由規則與星輝構築的寂寥靜室裡。
他“看”到朝霧跪坐在那裡,身形單薄得仿佛隨時會消散。他“聽”到無相和緊那羅絕望的勸阻,感受到迦樓羅那冰冷的劍身傳遞出的劇烈悲鳴。
當看到朝霧開始強行剝離靈魂本源,周身能量因極致的痛苦而失控暴走時,泰迦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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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!奈奈!快停下!”他的精神體發出無聲的呐喊,不顧一切地想要衝上前阻止。
他伸出“手”,想要抓住她的手臂,想要打斷那自毀般的進程。然而,他的意識體卻如同幻影般穿過了記憶中的朝霧——他觸碰到的隻是一片冰冷的虛無,一段已經發生、無法更改的過去。
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,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,看著那團代表她一半生命本質的光球被硬生生逼出體外,看著她在劇痛中渾身顫抖,卻依舊固執地不肯放棄。
當迦樓羅帶著無儘的悲慟,斬向那最後的靈魂連接時,泰迦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也一同被劈開了!
那股撕裂本源、湮滅存在的極致痛楚,即便隻是通過鏈接間接感知,也讓他如遭雷擊,精神體劇烈震蕩,幾乎要當場潰散!
他“看”到朝霧在斬擊過後那瞬間的空洞眼神和無法抑製的劇烈痙攣,看到她虛弱得連跪坐都難以維持,卻偏執地露出那一絲“成功”的欣慰.........
“為什麼......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.........”泰迦的精神在哀鳴,巨大的心痛和無力感幾乎要將他淹沒。
他多想能回到那個時候,將她從那種瘋狂的自我獻祭中拉回來,可他什麼也做不了,隻能作為一個痛苦的旁觀者,承受著這份遲來的、撕心裂肺的煎熬。
外界的銀十字急救室:
屏幕上的景象讓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,隨後被劇烈的情緒波動所打破。
“呃.........!”紅凱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,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,仿佛那一劍是斬在了他的心上。
他臉色煞白,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,身體晃了晃,幾乎要站立不穩。他看著屏幕上女兒那因極致痛苦而扭曲卻依舊堅定的麵容,隻覺得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。
伽古拉的反應更為駭人。他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極其危險和不穩定,能量不受控製地溢出。
他死死地盯著屏幕,碧綠的眼中翻湧著滔天的巨浪——是憤怒,是心疼,是恨不得毀滅一切的狂暴,最終都化為了深不見底的心痛。
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,鮮血從掌心滴滴答答地落下,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,因為心中的痛楚遠超於此。
“撕裂.........靈魂本源.........”佐菲的聲音乾澀沙啞,帶著難以置信的震撼。他身為宇宙警備隊長,見識過無數慘烈的戰鬥,但親眼目睹這種對自身本源施加的、酷刑般的行為,依舊讓他感到靈魂的戰栗。
奧特之母已經泣不成聲,她釋放出的治愈光線都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出現了漣漪。作為母親,她無法想象朝霧是如何承受住那種痛苦的。
“笨蛋!笨蛋奈奈!”賽羅低吼著,一拳砸在旁邊的儀器台上,留下一個凹痕,他的眼燈因為激動而劇烈閃爍著。
泰羅和夢比優斯等人也無不麵露巨大的痛楚和不忍,紛紛彆過頭去,不忍再看那自我淩遲般的場景。
捷德淚流滿麵的看著畫麵,他想象不出當時的朝霧承受著多麼巨大的苦楚。而他什麼都做不了,隻能看著已經發生過的當初!
托雷基亞靜靜地看著屏幕,臉上慣常的戲謔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、近乎凝固的神情。
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靈魂層麵的奧秘,也正因如此,他才更加明白朝霧所做的這件事有多麼瘋狂和.........決絕。他輕輕閉了下眼睛,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。
希卡利強迫自己保持冷靜,但緊抿的嘴唇和飛速操作儀器的手指顯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。
他沉聲彙報:“檢測到泰迦的精神波動急劇升高,接近承受極限!朝霧的意識海因這段記憶的衝擊,穩定性再次下降!”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泰迦正在承受的,不僅是記憶畫麵的衝擊,更是那份跨越時空傳遞而來的、源自朝霧靈魂深處的極致痛苦!
這段塵封的記憶,如同最殘忍的刀刃,不僅再次割開了朝霧的舊傷,也將所有關心她的人的心,割得鮮血淋漓。
他們終於更深刻地理解了,朝霧那份近乎冷酷的平靜背後,究竟隱藏著怎樣慘烈的過去和犧牲。
記憶的洪流並未因那靈魂撕裂的慘烈場景而停歇,反而繼續向前奔湧,將一段更加決絕、更令人心碎的離彆場景,赤裸裸地展現在泰迦和所有旁觀者麵前。
在朝霧的意識海中:
景象切換,不再是那片寂寥的靜室,而是宇宙中最核心、最神聖的區域——宇宙中心。
朝霧此時的氣息比之前虛弱了許多,但眼神卻異常平靜,甚至帶著一種釋然,她將團團以及那些在死寂蔓延中幸存下來、如同驚弓之鳥的星球意識們,帶到了這裡。
“這裡很安全”。朝霧的聲音溫和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,她輕輕揮手,一道柔和卻無比堅固的法則屏障悄然升起,將團團和所有星球意識籠罩在內,與外界隔絕“死寂的力量暫時無法侵蝕這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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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球意識們如同找到了避風港的幼崽,發出細微而安心的嗡鳴,依賴地環繞在朝霧和團團身邊。
團團的光暈卻劇烈地波動起來,祂感受到了朝霧語氣中那一絲不尋常的訣彆意味。
“無?你要做什麼?”團團的聲音帶著驚慌“我們說好要一起麵對厄瑞波斯的!你不能一個人去!”
朝霧轉過身,看著團團,眼中流淌著複雜難言的情感,有溫柔,有不舍,但更多的是一種堅定的、近乎溫柔的決絕。
“團團”她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,卻清晰地傳入每個意識體中“我能誕生於這個宇宙,與你相遇,共同創造這一切,已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。”
她抬起手,仿佛要觸摸這片由她們心血構築的宇宙中心,目光悠遠:“我喜歡這個宇宙,喜歡這些閃爍的星辰,喜歡這些懵懂卻充滿潛力的意識.........祂很美,真的很美。所以,我絕不會讓任何人,任何東西,毀滅祂。”
這番話語讓團團更加不安,祂的光暈急促閃爍:“無!你到底在說什麼?我們是一體的!要去也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去麵對!你不能拋下我!”
朝霧搖了搖頭,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、卻讓團團心碎的笑容。
“正因為我們是一體,所以你才要留下。”她的目光掃過那些瑟瑟發抖的星球意識“這個宇宙需要你,團團。你需要引導祂們,保護這些新生的火種。宇宙中心有我的另一半靈魂本源和迦樓羅祂們鎮守,不會有事的。”
“那你呢?!”團團的聲音帶上了哭腔,光暈猛地衝向屏障,卻被無情地擋回“你為什麼不帶迦樓羅祂們?!無!你告訴我!你是不是.........是不是要去尋死?!你想用你剩下的這一半靈魂,去和厄瑞波斯同歸於儘?!對不對!”
團團的呐喊充滿了絕望和恐懼,祂終於明白了朝霧的計劃——她根本就沒打算活著回來!她是要用自己這殘存的一半靈魂,作為最後的武器,去進行一場注定沒有歸途的決戰!
就在這時,鏡頭短暫切到宇宙中心的深處。
隻見朝霧的另一半靈魂本源如同沉睡的星璿般靜靜懸浮,散發著柔和而穩定的光芒。而迦樓羅、無相、緊那羅三件武器,卻被無數強大的沉眠符文形成的鎖鏈死死禁錮在靈魂本源的周圍,陷入了被迫的、深度的沉睡。
祂們甚至連為主人奮戰的最後機會都被剝奪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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