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,顧瑾還是被嚇了一跳。
“老夫人院裡?”顧瑾覺得後背有些發涼。
“不錯,老夫人命我親手送到陳姨娘的院子,並看著她喝下去。”周姨娘眼角噙淚。
“我從未想過要害陳姨娘!我也從未想過要害侯府的任何人!”周姨娘繼續塗藥,可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。
“陳靜死後,我害怕極了,如果她的死真和那碗燕窩粥有關,那我不就成了殺人凶手?這件事堵在我心裡足足三年,每一次見到顧宇,我都會想起陳姨娘的那張臉。我想找人說出真相,可侯府誰能信我?誰能幫我?”滿眼都是霧氣,直到再也看不清腿上的傷口。
周姨娘這才放下藥,轉身,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,“所以這三年來,我不停地偷偷照料顧宇,隻想讓他在這個吃人的侯府活下去,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。”
三年裡,周姨娘總是有意無意地接近顧宇,接濟顧宇。
雖然在侯府她過得也不儘如人意,卻從未放棄過。
但每次,她都不敢太過明顯。
她知道,二夫人的人一定在附近盯著,所以每次她都隻是匆匆地見上一麵,便又緊忙離開。
倘若不是周姨娘暗中照拂,顧瑾回來恐怕就見不到顧宇了。
這對於既無權勢又沒靠山的周姨娘來說究竟有多難,顧瑾再清楚不過。
她說的這些,從顧宇口中已經證實。
顧瑾走到周姨娘麵前,深深地行了一禮。
“大小姐,你這是乾什麼,妾身可受不起你這一禮。”周姨娘慌忙起身想要閃到一邊。
顧瑾是嫡出而且是長女,雖然在侯府聲望不好,可她隻是一個妾室,兩人之間的禮節還是不可僭越的。
“周姨娘,你受得起。這一禮不為彆的,隻為這三年你對顧宇的付出,我替陳姨謝過了。”
周姨娘連忙扶住顧瑾,即便她受得起,哪可能真的讓顧瑾行禮呢。
周姨娘又道,“不過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,就是陳姨娘當初隻是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病了。”
顧瑾連忙追問,她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小細節,“她去了哪裡?”
“我聽她提起過,好像是西市農耕巷,一處黑牆大院。”周姨娘細細思索一番。
“黑牆大院?”不會這麼巧吧?
“還有一件事很可疑,陳姨娘生病前一直在探聽二夫人行蹤,似乎在調查什麼事情。我隻是偶然聽她提起過,再詳細的就不知道了。”
畢竟事已過去很久,周姨娘還能記得這麼多已是非常難得。
難不成二夫人也參與了?
她早猜到陳姨的死很可能和老夫人有關,但現在看來二夫人也可能參與其中。
她們為什麼要毒害陳姨?
是什麼讓她們非要動手殺人不可?
顧宇那麼小,根本不可能威脅到顧珩。
“除非……”顧瑾腦袋靈光一閃,“她發現了什麼人的秘密,這導致她非死不可,很可能和她調查的事情有關!”
送走周姨娘,顧瑾坐在桌子前愣神。
周姨娘雖然暗中照顧顧宇,而且還知道陳姨娘的死因,但是現在還不是拉她入夥的時候。
首先是她在侯府也隻能堪堪立足,即便拉上周姨娘也無法對抗老夫人和二夫人她們。
最重要的一點,周姨娘真的想加入自己的陣營嗎?
她現在懷上了父親的孩子,隻要多加小心等到孩子降生,她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