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強死了。但我能感覺到,他帶回來的那個東西,沒走。它還在這個家裡,現在,隻盯著我一個人了。
我叫小佳。這一切,都是阿強那個王八蛋惹的禍。三個月前,他像撿到寶一樣,把那個臟兮兮的暗紅色布包拍在桌上,唾沫橫飛:“小佳!咱們要發了!老王介紹的,靈得很!供著它,鈔票自己就會飛進來!”
我當時正收拾碗筷,瞥了一眼那布包,心裡就咯噔一下。那布包油膩膩的,用一種像乾涸血跡的暗紅繩子捆著,上麵繡的圖案扭扭曲曲,看得人頭暈。“什麼鬼東西?看著就邪性,趕緊扔了!”我沒好氣地說。
“扔?你他媽懂個屁!”阿強一把摟住我的腰,手不規矩地往上摸,嘴裡的酒氣噴在我臉上,“臭娘們,頭發長見識短。老王靠這個,賭場得意,情場也得意!等老子有錢了,天天讓你的逼噴水!”他嘿嘿笑著,露出滿口黃牙。
我用力掙開他,心裡一陣惡心。阿強就是這德性,沒本事還好高騖遠,總想走歪門邪道。我懶得再吵,由著他神經質地把布包供在電視櫃上最顯眼的地方。
布包打開,裡麵是個黑木頭刻的小人,五官模糊,像個粗糙的男人形狀。木頭表麵刻滿了深深的、看不懂的符文,小人身上纏著幾圈暗色的細線,像是頭發,腳下壓著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。
頭幾天,阿強手氣確實好了點,贏了點小錢。他更得意了,每天早晚都對著木人拜拜,嘴裡念念有詞,求財求運。可好景不長,家裡就開始不對勁。
先是總覺得冷。夏天開著空調,但那冷不一樣,是往骨頭縫裡鑽的陰冷。光線也暗了,大白天屋裡也昏沉沉的,角落裡的陰影特彆濃,像墨汁化不開。
我晚上開始做噩夢。總夢見一個穿舊褂子的乾瘦老頭,背對著我,蹲在牆角,發出“喀啦喀啦”的聲音,像在嚼碎骨頭。我想跑,腳卻像釘在地上。
阿強變得更糟。贏的錢很快輸光,還欠了一屁股債。他脾氣暴得像炸藥,一點就著。罵我,打我,說我是喪門星。“臭婊子!是不是背地裡咒我?等老子翻了身,第一個弄死你!”他打我的時候,眼睛是紅的,力氣大得嚇人。
我越來越怕那個木人。我總覺得它在看我。有時候我明明把它朝外放,一轉身,它的臉好像就偏向了我們臥室的方向。我告訴自己眼花了,但冷汗止不住地冒。
阿強的死,很突然,也很慘。
那天晚上,他又輸光了錢,喝得爛醉回來,對著木人磕頭,求它顯靈。磕著磕著,他突然不動了,然後開始抽搐,口吐白沫,眼睛翻得隻剩眼白。他喉嚨裡發出“嗬嗬”的怪響,身體扭曲成一種不可能的姿勢,像是被無形的手擰著。
我嚇傻了,打電話叫救護車。但還沒等車來,他就不動了。醫生說是急性心梗。可我知道,不是。他死的時候,臉上不是痛苦,而是一種極度的恐懼,眼睛瞪得快要裂開,直勾勾地盯著電視櫃上的木人。
處理完阿強的後事,我整個人像被抽空了。我暫時不敢處理那木人,想找個懂行的處理,但一直聯係不到。
阿強頭七那天晚上,我獨自在家,睡得迷迷糊糊,感覺有東西在摸我的腳踝,冰冷,粗糙,像枯樹枝。
我猛地驚醒,打開燈。腳踝上什麼也沒有,卻有一圈清晰的、發青的指印。那不是阿強的手印,更小,更乾瘦。
我渾身發抖,衝到客廳,想立刻把那個瘟神木人扔出去。可電視櫃上,空空如也。
木人不見了。
我心臟幾乎停跳。這時,我聽見臥室傳來聲音。
“喀啦……喀啦……”
和夢裡一模一樣。
我僵在原地,冷汗濕透了睡衣。我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,挪到臥室門口,推開一條縫。
那個木人,正端端正正坐在我的枕頭邊上,臉朝著我睡的位置。
它自己跑過來了!
我尖叫著衝過去,抓起木人想把它扔出窗外。手指碰到它的瞬間,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胳膊竄上來,直衝頭頂,同時耳邊響起一聲極輕、極老的冷笑。
我嚇得魂飛魄散,把木人狠狠摔在地上。木人滾到牆角,不動了。
但它沒走。從那天起,它就像幽靈一樣,隨時出現在任何地方。沙發上,餐桌上,甚至浴室裡。我試過把它鎖進盒子,扔進垃圾場,但它總會回來,悄無聲息地回到客廳的電視櫃上,像個沉默的詛咒。
我知道,阿強死了,它的目標隻剩我了。它要纏著我,直到我死。
我快被逼瘋了。到處聯係懂的人,但沒人了解這些。就在我快要絕望時,一次和鄰居的閒話,我隱約聽說城南有個韓神婆,有點真本事。我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,找了過去。
韓神婆住在一棟破舊的老樓裡。她很瘦,眼神像刀子一樣利。我沒說幾句,她就擺了擺手。
“你身上死氣重,被惡鬼纏身了。”她盯著我,眼神讓我發毛,“家裡是不是擺了不該擺的東西?還是個死鬼帶回來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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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眼淚一下子湧出來,撲通跪在地上,把前因後果都說了。
韓神婆聽完,臉色陰沉:“南洋的‘食運鬼仔’。用橫死佬的骨頭灰和屍油封在怨木裡,纏上死人頭發。先給點甜頭吸運氣,運氣吸乾了,就吸精氣,吃血肉。你男人貪心,把它喂飽了,現在它嘗到甜頭,賴上你了,要接著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