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哭著求她救命。
“下這降頭的術士,心腸毒得很。這鬼仔已經認了你的氣息,尋常法子送不走,硬來你會死得更快。”韓神婆沉吟著,“要活命,得找到下咒的人,破了他的法根,讓這邪術反噬到他自家身上。”
“可我不知道是誰……”
“鬼仔靠吸你精氣活著,和下降的人有感應的。”韓神婆給我一麵邊緣刻了符的舊銅鏡,教我一個辦法,“你晚上睡覺前,把這麵鏡子放在枕頭下。等你覺得那東西靠近你,或者聽到怪聲的時候,把鏡子拿出來,對著你感覺的方向,厲聲問:‘誰派你來的!’你可能會看到一個名字或者一張臉。記住,不管看到什麼,彆怕,問完就把鏡子扣在胸口,天亮來找我。”
那天晚上,我把鏡子藏在枕頭下,根本不敢睡。後半夜,屋裡陰冷刺骨,牆角的陰影好像活了過來,在蠕動。
“喀啦……喀啦……”
聲音又來了,就在床邊。
我嚇得縮成一團,但還是記得神婆的話。我猛地抽出鏡子,朝著聲音的方向照去!
鏡子裡,沒有床,沒有牆,隻有一張乾癟、布滿皺紋的老臉,一雙渾濁邪惡的眼睛,正透過鏡子,死死地盯著我!他嘴角還掛著一絲獰笑。
我頭皮炸開,用儘全身力氣尖叫著問:“誰派你來的!”
鏡子裡那張老臉的嘴無聲地動了動,我腦子裡卻清晰地聽到一個沙啞難聽的地名:“……吳老鬼……西街老棺材鋪後麵……”
聲音消失,鏡子裡的怪臉也沒了。我趕緊把鏡子扣在胸口,渾身抖得像篩子。
第二天,我臉色慘白地找到韓神婆,說了地名。
韓神婆點點頭:“是那個老毒物吳老鬼。他專門用這種陰損法子害人,等人家破人亡,他再假裝好人來解降,騙光家產。這次,他到頭了。”
韓神婆讓我準備一隻大公雞,一把嶄新沒用的剪刀,還有我的一縷頭發。她帶了符水和一包藥粉。
行動就在第二天正午。
第二天中午,陽光猛烈。韓神婆讓我把家裡所有窗簾都拉開。她用符水在地上畫了個圈,讓我站在裡麵。然後她點燃黃符,在木人上方繞圈念咒。
那木人突然自己抖動起來,發出低沉的嗡嗡聲。
韓神婆讓我把公雞抱過來。公雞極度不安,拚命撲騰。她手起剪刀,利落地剪斷雞脖子,滾燙的雞血“噗”地噴在木人上。
“滋……啦!”黑煙冒起,帶著皮肉燒焦的臭味。木人表麵變得焦黑,那股黑煙扭曲著,不肯散。
幾乎同時,西街老棺材鋪後麵,一間暗無天日的屋子裡,乾瘦如鬼的吳老鬼正對著法壇施法。壇上有個寫著阿強名字的木偶。突然,他麵前的木偶“哢嚓”裂開,吳老鬼渾身一震,噴出一口黑血。
“敢破我法!”他怒吼,抓起一把毒蠍乾屍塞進嘴裡嚼,抓起一根長鋼針,狠狠紮向壇上一個代表韓神婆的小草人!
我們這邊,韓神婆正要用剪刀剪斷纏在木人上的頭發,她身體猛地一晃,臉色煞白,嘴角溢血。
“找死!”她眼神一狠,奪過剪刀,蘸了自己的血,在刃上飛快畫了個符,然後毫不猶豫,一剪刀狠狠紮進木人的心臟位置!
“噗嗤!”
遠在西街的吳老鬼,手中的鋼針突然變得滾燙通紅,他想扔,手卻被粘住。下一刻,他麵前的木偶轟地燃起綠色鬼火,火焰瞬間撲到他身上!
“啊……!”吳老鬼發出不是人聲的慘叫,綠火把他吞沒。他在地上打滾,皮肉燒得劈啪作響,眼睛在高溫下融化,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焦黑蜷縮的炭塊,散發著惡臭。
我們這裡,桌上的木人劇烈一震,從中間裂成兩半,裡麵流出漆黑腥臭的粘液。屋子裡那股陰冷壓抑的感覺,瞬間消失了。陽光照在身上,久違地感到了暖意。
韓神婆喘著粗氣,抹掉血:“解決了。那老鬼,被自己的邪法燒死了。”
我重重謝了韓神婆。她臨走前告誡我,以後離這些邪門東西遠點。
後來聽說,西街老棺材鋪後麵發現一具燒焦的男屍,死狀極慘,現場還有怪味,警方也沒查出個所以然。
我僥幸活了下來。那場噩夢過去了,但我心裡留下了疤。我賣了以前的房子,搬到了很遠的地方,努力開始新生活。
隻是有時候深夜醒來,四周寂靜無聲,我卻總覺得,那“喀啦喀啦”的怪響,仿佛還在某個角落隱隱作響。
而這個關於貪婪、南洋邪術、神婆與降頭師惡鬥,最終施術者自食惡果的都市怪談,就這麼悄悄地在一小部分人中間流傳開來,為這座城市的陰影,又添了詭秘的一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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