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莉莉在城中村的巷子裡開了家小發廊。那些常來找她“洗頭”的男人都叫她雞婆。包莉莉也不惱,畢竟經濟不景氣,顧客比以前少了一半。
她的發廊夾在一家雜貨鋪和二手家電行之間,門麵窄得隻容一人進出。紅色的旋轉燈箱日夜不停地轉著,上麵貼著“美容美發”四個字,其中“容”字已經脫落大半,隻剩下孤零零的“美發”還在堅持。
包莉莉今年三十有二,乾這行已經七八年了。她不像有些同行有著不堪的過去,她隻是沒什麼選擇。初中畢業,從鄉下進城,在工廠乾了幾年,攢下點錢開了這間發廊。起初是正經生意,後來發現用嘴洗頭的錢來得更快,慢慢地就變了味。
生活不易,包莉莉總是這麼對自己說。
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周二晚上。已經快十一點了,包莉莉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——一個滿身酒氣的貨車司機。她疲憊地拉下卷簾門,隻留下一條縫通風。南方秋天的夜晚依然悶熱,風扇吱呀呀地轉著,卻隻吹出熱風。
她開始打掃衛生,收拾滿地的衛生紙和套,清點今天的收入。包莉莉歎了口氣,揉了揉酸痛的腰部。這行越來越難做了,線上搶走了太多生意。
正當她彎腰撿起地上的頭發時,忽然感到屁股被輕輕摸了一下。
那感覺清晰而明確——一隻手的形狀,五指分明,甚至能感覺到掌心的冰度,或者說那手冰涼得不像活人。
包莉莉猛地直起身,迅速轉身看去。
空無一人。
發廊隻有十平米大小,一眼就能望到頭。除了她自己,沒有任何人。卷簾門仍然隻留著一條縫,不可能有人進出而不被她察覺。
“誰?”她聲音有些發抖,握緊了手中的掃把。
沒有回應。隻有風扇依舊吱呀作響。
包莉莉心跳加速,她檢查了每個角落,甚至連放毛巾的櫃子都打開看了。什麼都沒有。她鬆了口氣,告訴自己大概是太累了產生的錯覺。
鎖好門,她簡單衝了個涼,換上睡衣,在發廊後麵的小隔間裡睡下了。這隔間小得隻能放下一張單人床和一個簡易衣櫃,卻是她在城裡的全部天地。
睡到半夜,包莉莉又被摸醒了。
這次更加明顯。一隻冰冷的手從背後伸來,緩慢地撫摸她的臀部。那觸感真實得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。
她尖叫著打開燈,驚恐地環顧四周。隔間裡除了她自己,空無一人。門窗都關得好好的。她顫抖著打開手機電筒,連床底都檢查了,什麼也沒有。
那一夜,包莉莉再沒合眼。
第二天,她照常營業,但精神恍惚。有客人看出她狀態不對,開玩笑問:“莉莉姐昨晚接了大單啊?這麼累。”
包莉莉勉強笑笑,沒說什麼。她能說什麼?說自己的屁股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摸了?客人隻會覺得這是她想出來的新花樣,或者是更惡劣的玩笑。
接下來的幾天,相安無事。包莉莉幾乎要相信那晚隻是自己的錯覺了。
直到周五晚上。
那晚生意不錯,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已是淩晨一點。包莉莉累得腰酸背痛,數完錢就準備休息。她拉下卷簾門,仔細鎖好,又檢查了窗戶插銷,全都完好無損。
衝涼時,她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,但每次轉身都空無一物。包莉莉加快速度,匆匆擦乾身體,套上那件洗得變形的t恤,趕緊鑽進了被窩。
她不敢關燈,讓隔間那盞昏暗的小燈亮著。眼睛盯著門口,耳朵豎起來聽著動靜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什麼都沒發生。她的眼皮越來越重,最終抵擋不住困意,睡著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那種感覺又來了。
這次不隻是摸。那隻手先是輕輕放在她的臀部,然後開始緩慢地揉捏,就像麵團一樣。冰冷透過薄薄的睡褲直達皮膚。
包莉莉猛地睜開眼,不敢動彈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隻手的每一個動作:五指張開,掌心貼著她的右臀,拇指和小指微微用力,像是在測量什麼。
她鼓起所有勇氣,猛地翻身坐起,同時伸手向自己被摸的部位抓去——
她抓到了什麼東西。
那感覺難以形容。像是抓到了一隻手腕,冰冷、光滑,幾乎有些油膩,但又抓不實在,仿佛下一秒就會從指間溜走。她甚至能感覺到皮膚下的骨骼結構。
但眼前什麼也沒有。
包莉莉尖叫著鬆開手,連滾帶爬地跌下床,衝向門口,手顫抖著打開卷簾門,甚至顧不上隻穿著睡衣,就衝到了街上。
淩晨三點的小巷空無一人,隻有幾盞昏黃的路燈投下斑駁的光影。包莉莉站在自己的發廊門口,渾身發抖,不知該去向何處。
最後,她敲響了隔壁雜貨店的門。店主老陳是個六十多歲的光棍老漢,平時對包莉莉還算照顧。敲了好一會兒,老陳才睡眼惺忪地打開小窗。
“包莉莉?這麼晚怎麼了?”老陳看清是她,驚訝地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