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們在示威，”張光才臉色蒼白，“這東西不肯走，纏上咱們村了。”
圍觀村民議論紛紛，有人抱怨張小強給村子帶來了麻煩，有人建議請外地的道士，還有人說要燒掉那口缸。
正當大家爭執不休時，一個外地口音突然響起：“這缸不能燒。”
眾人回頭，看見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。他自我介紹叫周師傅，是鄰縣來的風水先生，路過梨樹村時感覺到“不對勁”，特意來看看。
周師傅仔細檢查了米缸和梨樹，又問了張小強事情經過，最後神色凝重地說：“這不是普通的借米，是‘討命米’。有些橫死之人無法超生，會找活人借命。借米隻是幌子，真正借的是你的陽壽。米一天天少，你的壽命也一天天減。”
張小強嚇得臉色慘白：“那怎麼辦？”
周師傅說：“隻有一個辦法——‘量米還陽’。今晚子時，你要準備九碗新米，碗要用紅繩捆住。每碗米裡埋一枚銅錢...”
“可是孫婆婆說不能碰它們的米！”張小強急忙打斷。
周師傅微微一笑：“這不是給它們的，是給你自己的。你要把借走的‘壽’量回來。但過程中不能有半點差錯，否則...”他沒說完，但意思明確。
儘管心有疑慮，張小強已經沒有選擇。他按照周師傅的要求準備了一切。
當晚子時，在老梨樹下，九碗用紅繩捆著的米擺成圓圈，每碗米裡埋著一枚銅錢。周師傅讓張小強站在圈中，自己則在圈外做法。
法事開始，周師傅念咒舞劍，風聲漸起。突然，九碗米同時震動，紅繩繃斷，碗中的米粒衝天而起，如同噴泉！
張小強嚇得想跑，卻被周師傅喝止：“站著彆動！這是在還你的陽壽！”
米粒落下，在地上組成兩個大字：“三年”。
周師傅臉色大變：“不好！它們已經借走了你三年陽壽！”
就在這時，那口舊米缸突然自行晃動，缸蓋砰地打開，一股黑煙從中冒出，直撲張小強！
千鈞一發之際，一聲大喝傳來：“住手！”
隻見陳老漢帶著幾個村民衝過來，手裡拿著鋤頭棍棒。陳老漢指著周師傅大罵：“我就覺得你不對勁！什麼量米還陽，根本就是邪術！你想害死這小子！”
周師傅見狀，突然獰笑起來，麵容扭曲：“老不死的多管閒事！既然被看穿了，就讓你們一起陪葬！”
黑煙更濃，周圍溫度驟降。陳老漢急忙對張小強喊：“快！用糯米撒他！”
張小強抓起準備好的糯米，向周師傅撒去。周師傅被糯米擊中，發出淒厲的慘叫，皮膚冒出青煙。
這時村民們也紛紛上前，用農具攻擊周師傅。周師傅見狀，突然撲向那口舊米缸，化作一縷黑煙鑽了進去。
缸蓋“砰”地合上，再無聲息。
一切突然安靜下來，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。
驚魂未定的村民們麵麵相覷。最後，在陳老漢的建議下，大家將那口邪門的米缸用鐵鏈捆住，抬到遠離村子的荒山上深埋了。
自那以後，張小強家的米再也沒少過。
一個月後，孫婆婆從縣城回來，聽說了此事。她告訴張小強，那個周師傅是依附在米缸上的“東西”幻化的，目的是進一步騙取信任，最終奪取他的全部陽壽。
“有些東西，太可怕了。”孫婆婆歎息道，“它們利用人的恐懼和迷信，一步步引你上鉤。你要記住，無論遇到什麼怪事，保持清醒的頭腦最重要。”
張小強深感後怕。假期結束後，他返回省城，但這段經曆永遠刻在了他的記憶裡。
他後來查了很多資料，了解到一種叫“碳化物”的物質，能在特定條件下吸收水分逐漸膨脹，看起來就像是米“少”了。他也了解到次聲波可以引起恐慌幻覺，電磁乾擾能影響攝像設備。
科學解釋勉強成立，但總有些細節對不上——那枚戒指如何解釋？老梨樹為何一夜枯黃？周師傅又是什麼？
也許有些古老的神秘，永遠無法用現代科學完全解釋。
年底時，張小強接到村裡消息，說孫婆婆安詳離世。葬禮那天，他回了梨樹村。
喪禮結束後，張小強獨自站在老宅前。夕陽西下，金色的餘暉灑在田野上，村民們扛著農具歸來，炊煙嫋嫋升起，狗吠聲遠遠傳來。
生活依然繼續，寧靜而平凡。
但張小強知道，在這平靜的鄉村表象下，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古老傳說。它們就像地下的暗流，悄悄流淌。
他最後看了一眼老宅，鎖上門。這一次，他可能不會再回來了。
走在出村的路上，張小強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孩子的歌謠：
“量米問陰，借米還陽。
一問三年壽，一借一世緣。
塵歸塵，土歸土。
陽間米不斷陰間路...”
他打了個寒顫，加快腳步，不敢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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