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梅卻不依不饒,逼上來盯著他的眼睛:“你剛才說,我不是你媳婦?那我是誰?”
建斌背後發涼,強作鎮定:“我說氣話呢。你就是我媳婦,就是和以前有點不一樣...”
秀梅忽然笑了,笑聲陰冷:“是啊,是不一樣了。死過一回,能一樣嗎?”
她俯身,嘴唇貼著建斌的耳朵,呼出的氣帶著河腥味:“你那漂亮媳婦早喂魚了,現在我占著她的身子,你得忍著。”
建斌如遭雷擊,渾身血液都涼了。他猛地推開身上的東西,跌下床去,手腳並用地往後蹭。
“你…你到底是什麼?”他顫聲問。
“秀梅”緩緩坐起,歪著頭看他,脖子發出咯吱聲響,調侃道:“我是你天天乾的媳婦啊,不認識啦?”
“秀梅沒這麼可怕!你從她身體裡出去!”建斌吼道。
“秀梅”笑了,聲音像是水泡破裂:“出去?那我上哪去?回那冷冰冰的河底?我不走,這身子暖和,你活兒也不錯,我挺滿意。”
建斌惡向膽邊生,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:“從我媳婦身體裡滾出去!”
“秀梅”被掐得臉色發青,卻還在笑:“掐啊!掐死這身子,你媳婦就真回不來了!”
建斌如遭雷擊,鬆開手,癱坐在地。是啊,這是秀梅的身體,他不能傷害它。
“這就對了,”“秀梅”揉著脖子,咳嗽幾聲,“咱們好好過日子,我不害人,你就當媳婦變了性子,行不?”
建斌抬頭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,心如刀絞。這是秀梅的身體,秀梅的臉,裡麵卻住著彆的什麼東西。他該怎麼辦?
第二天,建斌又去找李太公。太公聽罷,沉吟良久:“難辦。得讓它自己願意離開。”
“它怎麼可能自願離開?”建斌絕望地問。
“找到它怕的東西,談條件。”太公說,“今晚我帶幾個老夥計去你家院子念經,你趁機問問它,到底要怎樣才肯走。”
當夜,李太公帶了幾個老人悄悄來到建斌家院外,盤坐念經。經文聲低低傳來,屋內的“秀梅”突然焦躁起來,捂著頭呻吟。
“什麼聲音?吵死了!”她發脾氣。
建斌知道時機到了,深吸一口氣:“你聽見了吧?那是驅邪的經文。你如果自己不離開,隻會越來越痛苦。”
“秀梅”猛地抬頭,眼神怨毒:“你找人對付我?”
“我隻想要我媳婦回來。”建斌直視著她,“你說,要怎樣才肯離開她的身體?”
“秀梅”冷笑:“離開?我好不容易找到個合適的身子,憑什麼離開?”
“這不是你的身體!你強占著,天地不容!”建斌怒道。
院外經文聲漸響,“秀梅”痛苦地蜷縮起來,嘶聲道:“讓他們停下!”
“你先說條件!”建斌堅持。
“秀梅”咬牙切齒地瞪著他,忽然笑了:“好啊,既然你要談條件...我要個名分。”
“什麼名分?”
“給我立個牌位,寫上‘水府娘娘’,年年祭祀,我就離開這身子,”“秀梅”說,“不然我就這麼耗著,看誰熬得過誰!”
建斌愣住了。立牌位祭祀,就是承認它的存在,給它香火供養。就這麼簡單?
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建斌說。
“秀梅”滿意地笑了:“這才對嘛。去吧,立好牌位,我自會離開。”
建斌猶豫了一下,起身出門,跟太公說了條件。太公皺眉:“這倒可行,但得防著它耍詐。你立刻去辦,今晚就立牌位。”
建斌連夜找來木料,刻了“水府娘娘”的牌位,設在河邊,擺上祭品。儀式完成後,他匆匆回家,推開臥室門。
秀梅躺在床上,閉著眼,像是睡著了。建斌小心靠近,試探地叫了聲:“秀梅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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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回應。他伸手探她的鼻息——沒有了!建斌頓時慌了,搖晃著她:“秀梅!秀梅!”
秀梅毫無反應,身體迅速冷下去,又變回了屍體。
建斌崩潰大哭,語無倫次:“騙子!它騙了我!為什麼秀梅沒有回來!”
這時李太公走進來,看了看情況,長歎一聲:“它沒騙你,它確實離開了。隻是你媳婦那天就死了,魂魄早已散去,身體沒了依托,自然就變回屍體了。”
建斌如遭雷擊,癱坐在地,哭得撕心裂肺。水府娘娘走,秀梅就能活過來,原來一直都是他一廂情願的想象,水府娘娘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,秀梅再也回不來了。
三天後,建斌埋葬了秀梅。這次屍體沒再奇跡般複活,真正入土為安了。
建斌變得沉默寡言,常常望著河水發呆。有時他會做噩夢,夢見水底有無數蒼白的手伸向他,其中一個手腕上戴著秀梅的銀鐲子。
他再也沒去河裡打魚,甚至遠遠避開那條河。村裡人私下傳言,說建斌瘋了,總是半夜在院子裡燒紙錢,一邊燒一邊喃喃自語,像是和什麼人說話。
隻有建斌自己知道,他是在履行諾言,祭祀那個“水府娘娘”。如今的他,又多麼希望水府娘娘能附身秀梅,讓他每天都能看到妻子的音容笑貌。
可惜世上根本沒有後悔藥。他恨自己,更恨給他出餿主意的老神棍李太公。
夏去秋來,河水漸涼。建斌站在河邊,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,忽然打了個冷顫。倒影中的自己,似乎咧嘴笑了一下,眼神陌生而陰冷。
建斌猛地後退一步,跌坐在地。再看水麵,隻有漣漪圈圈蕩開,映著秋日高遠的天空。
河水平靜地流淌,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,又像是什麼都記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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