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絲絲縷縷的黑氣,從他口鼻耳眼甚至毛孔中掙紮著冒出來,在空中扭曲,似乎想重新鑽回去,卻被那錫杖的清音死死擋住、驅散。那黑氣中仿佛有無數張痛苦嘶吼的人臉,散發出濃烈的血腥、墳土和腐朽煙葉混合的惡臭!
秀芹癱軟在地,瑟瑟發抖,幾乎要暈厥過去。
僧人麵色凝重,急速念誦著晦澀的經文,手指結印,一道無形的力量將翻滾的“成勇”禁錮在原地。那掙紮越來越弱,冒出的黑氣也越來越淡。
最後,地上的人不再動彈。
過了許久,那具身體猛地抽動了一下,發出一聲極其微弱、卻清晰是李成勇本人的呻吟:“秀……芹……”
秀芹猛地抬頭,連滾帶爬撲過去:“成勇!成勇!”
地上的李成勇緩緩睜開眼,眼神渙散,卻清澈了,是秀芹熟悉的那個眼神。他看著她,吃力地想抬手,卻抬不起來,聲音氣若遊絲:“對……不住……冷……好冷……”
他的眼神開始急速渙散,身體像泄了氣的皮囊,迅速失去最後一絲生機。
“不……不成勇!你彆走!你彆丟下我!”秀芹抱著他尚存餘溫的身體,嚎啕大哭,兩年來的恐懼、委屈、絕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。
僧人長歎一聲,閉目合十:“阿彌陀佛。邪穢已除,但他本體魂魄被侵蝕太久,早已油儘燈枯。能撐到此刻說上一言,已是強弩之末。女施主,節哀。”
那點熟悉的微光,在李成勇眼裡徹底熄滅了。他頭一歪,徹底沒了聲息。
秀芹哭得撕心裂肺,天昏地暗。
僧人一直靜靜站著,等她哭聲稍歇,才道:“女施主,尋個地方,讓他入土為安吧。那具皮囊,已被汙穢蛀空,早些解脫,也是好事。”
秀芹哭了很久,直到眼淚流乾。她掙紮著起來,對著僧人重重磕了三個頭:“謝大師……救命之恩……”
僧人側身避開:“貧僧隻是恰逢其會,了卻一段孽緣。此後,你好自為之。”
僧人沒有多留,拖著錫杖,鈴聲清越,漸漸遠去,消失在山路儘頭。
秀芹賣掉了家裡僅有的兩隻下蛋母雞,又求了村裡幾個以前和成勇要好的後生幫忙,用一副薄棺,將李成勇埋在了後山,挨著他娘。沒和李堂忠埋在一起。
下葬的時候,天陰沉著。秀芹沒再哭,隻是呆呆地看著泥土一鍬鍬落下,蓋住那副單薄的棺材。她埋掉的,是她短促的婚姻,是她愛過的男人,也是她兩年來的噩夢。
她在墳前坐了一整天,直到日頭西沉。
日子還得過。
秀芹一個人守著那空蕩蕩的院子,種著那幾畝地。她依舊瘦,話少,但眼裡漸漸有了點活氣。那纏了她兩年多的煙味和寒冷,好像真的隨著那行腳僧的鈴聲一起消失了。
隻是偶爾深夜,她還是會驚醒,下意識地摸摸身邊冰冷的炕席,然後摸摸自己的逼和腚門是否疼痛,然後怔怔地坐到天亮。
一年後,經人說和,鄰村一個姓張的漢子上了門。漢子也姓張,叫張厚道,人如其名,老實木訥,死了前妻,沒留下孩子。他話不多,但手腳勤快,隻知道埋頭乾活。
秀芹看著他黝黑憨厚的臉,點了點頭。
又一年麥收,張厚道在地裡揮汗如雨,秀芹在家做好了飯,送到地頭。新麥的香味混著泥土的氣息,彌漫在空氣裡。遠處青山依舊,白雲悠悠。
秀芹站在田埂上,看著這片土地。
那些驚悚的、詭異的、絕望的,都過去了。像地裡的莊稼,一茬一茬,割了又長。活著的人,還得接著活。
日子嘛,不就是這麼回事。見得光了,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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