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妻子最近變得很奇怪,每晚十二點整準時消失一小時。我假裝睡著,眯著眼看她輕手輕腳爬下床,走到衣帽間深處,那裡隻有一堵空牆。
今晚,我決定跟上去。
她沒開燈,月光勾勒出她僵硬的背影,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牽引著。她停在儘頭那麵空白的牆前,一動不動。空氣裡響起一種細微的、黏膩的聲音,像濕漉漉的舌頭在舔舐什麼。我屏住呼吸,看見她的肩膀微微聳動。
她在對著牆自言自語,聲音壓得極低,含混不清。但我捕捉到幾個破碎的字眼,下流得讓我頭皮發麻,那絕不是她平時會說的詞彙,甚至不像是她的聲線,帶著一種陌生的、令人作嘔的歡愉。
“……舔乾淨……”
“……彆停……”
“……再深一點……”
我胃裡一陣翻騰。那麵牆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,什麼都沒有。可她對著它,身體微微前傾,仿佛在迎合一個看不見的擁抱,或者……彆的什麼。她的手指在牆麵上緩慢地抓撓,發出讓人牙酸的摩擦聲。
我猛地按亮了手機電筒。
光柱刺破黑暗,打在她和那麵空牆上。
她猛地回頭,臉上沒有任何被撞破的驚慌,隻有一種近乎迷醉的潮紅,眼神空洞,嘴角甚至沾著一點亮晶晶的、唾液般的粘稠絲線。她看到我,那迷醉的神情像潮水一樣褪去,瞬間被驚恐取代。
“老公?”她聲音沙啞,帶著剛睡醒似的懵懂,“你……你怎麼醒了?”
“你在乾什麼?”我的聲音乾澀得厲害,手電光顫抖著在那麵一塵不染的牆和她臉上來回移動。
她順著我的目光抬手抹了一下嘴角,看到指尖那點濕黏,臉色驟然變得慘白。“我……我不知道,”她眼神慌亂地躲閃,“我夢遊了?一定是夢遊了!”
夢遊?夢遊會說那種話?做那種動作?
那晚之後,家裡開始彌漫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。她變得嗜睡,白天總是無精打采,眼圈泛著不正常的青黑。但對夜晚,她似乎又隱隱有種病態的期待。我偷偷在她那邊床頭櫃貼了極細的透明膠帶,第二天淩晨,膠帶斷了。
她不是夢遊。她是清醒地去的。
我試過鎖臥室門,但那晚門外傳來持續不斷的、輕微的抓撓聲,還有她壓抑的、帶著哭腔的哀求,求我開門,說她難受,說她必須去。我心軟了,門一開,她就像箭一樣射向衣帽間,甚至沒看我一眼。
我受不了了。我必須知道那麵牆到底有什麼。
趁她白天出門,我找來了一個搞裝修的朋友老李,帶著大功率的照明燈和紅外熱成像儀。我騙他說懷疑牆後有老鼠窩,有怪聲。
衣帽間裡燈火通明,牆麵雪白,什麼都沒有。熱成像儀掃過,一片均勻的常溫色,後麵是實心承重牆,不可能有夾層。
老李拍拍牆,聲音沉悶。“結實的很,屁都沒有。哥們,你是不是幻聽了?”他笑我。
我也開始懷疑自己了。直到老李收拾工具時,無意間用強光燈以一個極低的角度掠過牆麵。
“咦?”他蹲下身。
燈光下,那麵原本光滑無比的牆麵,浮現出極其細微的、幾乎無法察覺的紋路。像某種巨大生物皮膚的紋理,又像是……無數張極小的人臉擠壓融合在一起的輪廓,那紋路似乎在極緩慢地蠕動,盯著看久了,眼睛又酸又澀,頭暈想吐。
老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他湊近仔細看,鼻尖幾乎貼到牆上。
突然,他猛地向後一仰,像是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,臉色發白地連連後退,一屁股坐在地上,指著那牆,嘴唇哆嗦著,半天說不出話。
“怎麼了?你看到什麼了?”我趕緊扶他。
“臉……一張女人的臉……凸出來……舔我……”他語無倫次,驚恐地摸著自己的鼻子,那裡什麼痕跡都沒有,但他卻像是被燙到一樣,“涼的……滑得要命……媽的!邪門!這活兒我乾不了!錢不要了!”
他連滾帶爬地抓起工具跑了,像躲瘟疫。
我僵在原地,從頭涼到腳。那不是幻覺。
那天晚上,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,想和她談談。
“小雅,我們談談那麵牆,還有你晚上……”
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:“沒什麼好談的!我說了是夢遊!你看醫生去!是你有問題!”她的反應激烈得不正常,眼神閃爍,手指神經質地絞著衣角。
“老李今天來了,他用燈照那牆,看到……”
“你找了彆人來?!”她尖叫起來,猛地打斷我,聲音尖利得刺耳,“誰讓你找彆人的!它是我的!!”
話一出口,她自己也愣住了,隨即捂住嘴,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一種更深的東西,像是說漏嘴後的懊惱,以及一種扭曲的占有欲。
“它是誰?”我抓住她的肩膀,強迫她看著我。
她猛地甩開我,情緒徹底失控:“滾開!彆碰我!你懂什麼?!它比你好多了!它讓我舒服!你隻知道上班加班!它每天晚上都陪著我!誇我!要我!你能嗎?!你行嗎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