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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,終於黑透了。
今晚的陳山,比昨晚更怪。他坐在炕上,不睡,也不說話,就那麼直勾勾盯著窗戶。油燈的光線把他影子投在牆上,巨大而扭曲。
我躺下,假裝睡著,手裡緊緊握著那瓶黑狗血,針彆在衣襟上。
時間一點點過去,村裡打更的梆子聲遠遠傳來,子時了。
身邊的“陳山”突然動了。他慢慢下炕,走到牆邊,又開始用頭撞牆。咚……咚……這次力氣大了些,牆皮簌簌往下掉。
我悄悄睜開眼,看他背對著我。機會來了!
我屏住呼吸,光腳下地,一步步挪過去。心跳聲大得我自己都能聽見。我拔出針,狠心往中指指尖一紮,鑽心的疼,血珠立刻冒了出來。我迅速把血抹在瓶口。
就在我準備把黑狗血潑向他後頸的瞬間,他猛地轉過身!
一張臉,在油燈搖曳的光下,一半是陳山熟悉的眉眼,另一半卻扭曲著,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貪婪和死氣。他眼睛瞪得極大,瞳孔縮成了兩個黑點。
“你……做……什……麼?”他開口,聲音像是從破風箱裡擠出來的,帶著重疊的回音。
我嚇得魂飛魄散,幾乎要癱軟,但想到孫老信的話,想到我男人可能再也回不來,不知哪來的勇氣,我把心一橫,不管不顧地將手裡那瓶黑狗血,連帶我指尖的血,一起朝他臉上潑去!
“嗤……”
一股像是燒紅烙鐵燙進冷水裡的聲音響起。他臉上冒起一股淡淡的黑煙,發出一聲非人般的淒厲尖嚎,猛地向後踉蹌,撞在牆上。
他雙手捂臉,身體劇烈地抽搐,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。緊接著,一個模糊的、灰白色的影子,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從他身體裡擠了出來,飄在半空,扭曲掙紮,那影子脖頸上,一道深深的勒痕清晰可見!它怨毒地“瞪”了我一眼,然後嗖地一下,穿過窗戶,消失不見了。
我丈夫那具被附身的身體,軟軟地癱倒在地,不動了。
我癱坐在地上,渾身冷汗,像剛從水裡撈出來。過了好久,我才有力氣哆嗦著爬過去,試探他的鼻息。
微弱的,溫熱的氣流,吹在我手指上。
他還活著,我激動不已!
天快亮時,陳山哼唧了一聲,悠悠轉醒。他睜開眼睛,眼神裡是熟悉的茫然和疲憊。
“我……我這是咋了?”他聲音沙啞,但不再是那種乾巴巴的調子,“渾身疼……像被牛踩過……”他摸著額頭,“腦袋也疼……做夢好像跟人打了一架……”
我撲到他身上,哇的一聲哭出來,邊哭邊罵:“你個死鬼!你嚇死我了!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回不來了!”
陳山懵懵地聽我斷斷續續說完這幾天的經曆,臉色越來越白。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口殘留的些許暗紅色汙漬,又摸了摸隱隱作痛的額頭,半晌說不出話。
“我就記得……那天賣完糧回來,走到西山坳那棵老槐樹下,實在累得不行,坐下歇腳,不知咋就睡著了……然後……然後就覺得脖子一涼,好像被啥東西套住了,喘不上氣……再後來,就啥也不知道了,像做了個很長很黑的夢……”
從那以後,陳山病了好幾天才緩過來。我們再也沒走過西山坳那條路。關於吊陰差的事,我們誰也沒再對外提起。
隻是後來聽說,鄰村那個賭鬼的墳,不知被誰刨開了,棺材裡是空的,屍體不翼而飛。老人們私下說,那是找替身失敗,魂飛魄散了,連屍身都化成了灰。
黑水村的夜晚,依舊安靜。但關於那片老林子的禁忌,又多了一條。村口閒聊的人們,偶爾會壓低聲音,說起那個關於“吊”字的邪門事兒,提醒晚歸的人,千萬彆在特定地方睡著。
畢竟,誰也不知道,下一個被盯上的,會是誰。這鄉野之間的怪談,就像地裡的草,悄無聲息,就又長出了一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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