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東的臥牛村藏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中,每到秋天,層層梯田金浪翻滾,與蒼翠的山林交織成一幅絢麗的畫卷。村子不大,百來戶人家依山而建,青瓦木牆的房屋錯落有致。今年本是個豐收年,然而一種莫名的恐懼卻像陰雲般籠罩了這個平日寧靜的村落。
事情要從八月十五那個夜晚說起。
那晚月光出奇的亮,村裡殺豬匠張國朝和幾個漢子在村頭王老憨家喝酒打牌,直到月上中天才醉醺醺地往家走。山路兩旁竹林沙沙作響,張國朝哼著小調,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怕——在這山裡活了四十多年,什麼陣仗沒見過?
走到半道,他忽然覺得背後發涼,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著他。回頭一看,隻見月光下兩個瘦長的影子立在竹林邊,約有半人多高,渾身毛茸茸的,眼睛像兩盞綠油油的小燈。
“啥子東西?”張國朝借著酒勁喝道。
沒有回應。那兩個影子緩緩從竹林裡走出,張國朝這才看清它們的模樣:似猴非猴,臉盤奇大,嘴唇鮮紅如血,四肢細長得不像話,尤其是那雙手指,細長如枯枝,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。
張國朝心裡發毛,但仗著酒勁和一身蠻力,他從路邊撿起一塊石頭:“日你媽,裝神弄鬼,看老子不砸死你個龜兒子!”
他剛要扔石頭,那兩個東西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尖笑,聲音既像烏鴉叫,又像老人在咳嗽。緊接著,它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了過來,張國朝甚至沒來得及反應,就被按倒在地。
第二天清晨,張國朝的妻子發現丈夫一夜未歸,叫上村民沿路尋找,最後在路邊竹林旁發現了慘不忍睹的一幕:張國朝倒在血泊中,胸口被撕開一個大洞,內臟不翼而飛,臉上凝固著極度恐懼的表情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周圍散落著一些奇怪的腳印,既不像熊也不像猴,而且腳印顯示行凶者是用兩條腿走路的。
村裡頓時炸開了鍋。老人們搖頭歎息,說這是山魈作祟,幾十年沒出現的東西,怎麼又回來了?小組長李軍趕緊組織壯丁巡邏,並告誡村民晚上不要單獨出門。
然而恐怖並沒有結束。
半個月後的一個雨夜,村西頭的趙玉梅起夜上廁所,聽到豬圈裡有異響,以為是有野豬來偷食。她叫醒十六歲的兒子小強,兩人拿著棍棒前去查看。剛打開豬圈門,兩個黑影猛地撲出,趙玉梅被撞倒在地,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拖入黑暗中,隻留下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。
等村民們聞聲趕來,隻找到小強殘缺不全的屍體——和張國朝一樣,胸腔被撕開,心臟不見了。趙玉梅因受刺激過度,精神恍惚,他丈夫去非洲打工了,一時半會回不來。小組長派了兩個村民照顧她。
村裡人心惶惶,家家戶戶太陽一下山就緊閉門窗,男人們出門必帶砍刀和獵槍。村委會派出所組織了幾次進山搜捕,除了找到幾個奇怪的巢穴和一些毛發外,一無所獲。
接著,第三個受害者出現了。
這次是村裡的小學教師周文斌,一個不信邪的年輕人。他堅持認為前兩次事件是野獸所為,自告奮勇參加守夜。那晚他獨自在村口老槐樹下值守,第二天清晨,村民們發現他被倒吊在樹上,內臟被掏空,死狀極其恐怖。奇怪的是,他身旁的銅鑼完好無損,說明他連敲鑼報警的機會都沒有。
連續三條人命,死法同樣恐怖,整個村子被一種絕望的氣氛籠罩。有人說親眼見過那怪物,形容它們“麵如老嫗,唇如塗血,行走如風”;還有人說深夜聽到過它們的笑聲,像夜梟又像小孩哭。更詭異的是,有村民發現自家牲畜莫名死亡,同樣被開膛破肚,但肉卻一點沒少,仿佛凶手隻是為了取樂。
“這日子沒法過了!”村民王老憨在村會議上捶胸頓足,“三天兩頭死人,連個全屍都留不下,這是造的什麼孽啊!上麵派人來也毫無辦法。”
小組長李軍抽著旱煙,眉頭緊鎖:“我打聽清楚了,兩百裡外的黃家村前年也鬨過類似的東西,後來請了個高人給解決了。”
“哪個高人?”眾人齊聲問道。
“聽說姓林,大家都叫他英叔,懂法術,還會醫術,專門對付這些邪門事兒。”
村民們麵麵相覷。請這樣的高人需要不少錢,對於這個貧困山村來說不是小數目。
“錢的問題大家不用擔心,”趙大民自告奮勇,“我家那四頭牛賣了,應該夠了。人命關天,不能再死人了!”
第二天黎明,李軍就帶著兩個壯小夥出發了。兩天後,他們帶回了一個清瘦的中年人。
這人約莫五十來歲,身材精乾,目光如炬,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中山裝,背著一個舊藥箱,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正氣。他就是英叔——林正英。
英叔到村後,沒有休息,直接讓小組長帶他去出事地點查看。他仔細檢查了現場遺留的痕跡和毛發,又詢問了目擊者,臉色越來越凝重。
“確實是山魈,”英叔肯定地說,“而且是兩隻,一公一母。這東西狡猾得很,力氣又大,牙齒鋒利如刀,最喜歡吃人的內臟。它們現在嘗到了甜頭,不會輕易離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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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晚,英叔召集全村人開會。
“山魈這東西,疑心重,但有個弱點,”英叔掃視著惶恐的村民,“喜歡吃羊肉,特彆是用香料煮過的羊肉。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弱點,設個陷阱。”
他計劃在村裡的打穀場設伏,因為那裡地勢開闊,四周可以布置人手。用煮熟的羊肉做誘餌,引誘山魈進入包圍圈,然後一舉殲滅。
“大家記住,山魈不是鬼,是活物,刀槍可以傷它。但它們速度極快,力氣又大,正麵衝突我們肯定吃虧。所以必須依靠人多和計策。”英叔語氣堅定,給村民們打氣。
接下來的兩天,全村總動員。婦女們負責煮羊肉,加入大量香料,讓香味飄得更遠;男人們則在英叔的指導下,在打穀場周圍布置陷阱:挖陷坑、設絆索、準備漁網和桐油。年輕人分組演練包圍戰術,老人和孩子則被安排到安全地帶。
英叔特彆叮囑:“山魈疑心很重,一開始不會輕易上當。我們要耐心等待,不能打草驚蛇。”
第三天傍晚,一切準備就緒。打穀場四周埋伏了六十多名青壯年,人人手持棍棒、砍刀和杆子。場中央擺著一張大桌子,上麵放著滿滿一盆香噴噴的煮羊肉。英叔站在打穀場旁的草棚裡,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。
夜幕降臨,山村陷入死一般的寂靜。隻有風吹過竹林的沙沙聲和偶爾的犬吠。村民們屏息凝神,緊張地等待著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直到月上中天,山魈還是沒有出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