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裡幾個好事的小年輕,白天壯著膽去老貓窩看了一圈,啥也沒發現,除了王發貴丟在路邊的摩托車。
車推回來,一檢查,大燈線路鬆了,接上就好了。這就更坐實了王發貴“酒醉眼花”的說法。王發貴自己也嘀咕,難道真是錯覺?
可到了晚上,天一擦黑,王發貴就坐立不安。劉桂芬嘴上罵他“龜兒子膽子比屁還小”,卻早早把雞鴨趕進籠,門頂得緊緊的。
一連幾天,相安無事。王發貴慢慢緩過勁來,心想可能真是自己嚇自己。
這天晚上,悶熱得出奇。王發貴和劉桂芬在院子裡擺了竹床乘涼。劉桂芬搖著蒲扇,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無袖汗衫,汗濕了貼在身上,顯出鼓囊囊的輪廓。
王發貴偷瞄了幾眼,心裡那點害怕被燥熱壓下去幾分,起了彆的心思。他伸手揉捏劉桂芬的大燈,嘿嘿笑:“婆娘,幾天沒搞事了,想死老子了。”
劉桂芬“啪”地打開他的手,罵道:“爬開!一身臭汗!想起那事就不怕鬼了?”
“鬼個卵!”王發貴啐道,“老子今天倒要看看,啥子鬼敢來!”他嘴上硬氣,眼睛卻不住地往院門外黑黢黢的路上瞟。
劉桂芬哼了一聲,沒理他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閒篇。夜漸深,蟲鳴更響。就在王發貴心思活絡,又想往劉桂芬身上蹭的時候,院子裡的狗突然不叫了,喉嚨裡發出“嗚”的一聲低鳴,夾著尾巴鑽到了竹床底下,渾身發抖。
幾乎同時,王發貴和劉桂芬都感到一股沒由來的寒意。
兩人同時扭頭看向院門。
門縫下麵,慢慢地,滲進來兩抹綠幽幽的光。
不高,就貼著地,但那種陰森森的綠色,和王發貴那晚見到的一模一樣!
王發貴“嗷”一嗓子,從竹床上滾下來,手腳並用地往屋裡爬。劉桂芬也嚇傻了,蒲扇掉在地上,張著嘴,眼睜睜看著那兩盞綠光從門縫底下“流”了進來,停在院子中央。
借著綠光,他們看清了。
那根本不是燈籠,也不是火。
是兩隻眼睛!綠油油的貓眼睛!
一隻通體漆黑的大貓,悄無聲息地蹲在院子當中,體型比一般的家貓大上一圈,綠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們。
這貓黑得純粹,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,隻有那對眼睛,像兩潭深不見底的綠色鬼火。
黑貓他們見過,村裡的土貓不少是黑的。但沒見過這樣的。這貓太靜了,靜得像個雕塑,眼神裡沒有人間活物的情緒,隻有一種冰冷的、審視的死氣。
“是……是它……”王發貴癱在門檻上,牙齒打顫,“那晚……就是這雙眼睛……那個黑影……”
劉桂芬也反應過來,恐懼變成了極度的驚悚。那晚追王發貴的,不是什麼高大的勾魂鬼,而是這隻貓?!一隻貓,怎麼可能讓王發貴看成那麼高大的黑影?還飄著綠光?
黑貓蹲在那裡,一動不動,隻是看著。院子裡空氣都凝固了。
突然,黑貓站了起來,悄無聲息地轉身,走到院門邊,輕鬆地從門縫鑽了出去。那兩盞綠光消失在門外。
過了好久,王發貴才哆哆嗦嗦地問:“走……走了?”
劉桂芬壯著膽,抄起頂門杠,慢慢挪到院門邊,拉開一條縫往外看。月光下的村道空空如也。
她關上門,背靠著門板,臉色和王發貴一樣白。
“是……是那隻貓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發貴,你那晚……是不是醉很了,看花了眼?把一隻貓看成了……”
王發貴猛地搖頭:“不可能!我再看花眼,那麼大個黑影和貓能一樣?那綠光飄得那麼高!”
夫妻倆對望著,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更深的恐懼。如果那晚的“勾魂鬼”真是這隻貓,那它今晚為什麼來?是警告?還是……隻是路過?
這件事他們沒敢再聲張。但村裡關於老貓窩黑貓的邪門傳聞,還是悄悄散開了。有人說那貓是墳山老死的貓變的精怪,眼睛能勾魂;有人說它專找時運低的人;還有人說,看到它的時候,千萬彆和它對眼。
自那以後,王發貴和劉桂芬晚上再也不敢在院子裡久待,天沒黑就關門閉戶。王發貴甚至戒了酒,晚上絕不出村。
那隻黑貓再沒進過王發貴家院子,但偶爾,會在月光皎潔的夜晚,有人看見它蹲在村口的石磨上,或者某家的屋頂,綠眼幽幽地望著沉睡的村莊。
它從哪兒來,為何那樣看人,沒人知道。
隻是,這鄉野之間的怪談,又多了一件。夜色濃時,路經荒墳,若見綠光,莫要細看,那或許不是索命的鬼,而是隻等你回頭的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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