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口的路燈,不知何時也熄滅了。整條巷子被濃稠的黑暗包裹,隻有那棟樓的入口,透著微光,像在邀請。
我顫抖著,再次拿起那個外賣袋。袋子比剛才沉了一點,也冷了一點。
我第二次走進那個樓道。
比第一次更陰冷。樓梯好像也變得不同,台階數似乎變了。我沒敢再數。
那個小孩不見了。三樓轉角空蕩蕩,隻有他剛才寫滿“死”字的地麵,現在也乾乾淨淨。
我硬著頭皮走上四樓。402房門緊閉著。
我站在門前,鼓起平生最大勇氣,抬手,又敲了三下。
這次,我沒有立刻放下外賣。
門內一片死寂。
我等了幾秒,用發抖的聲音說:“您……您的外賣到了。”
沒有回應。
我深吸一口氣,試著輕輕推了一下門。
門,無聲無息地開了一條縫。裡麵漆黑一片。
“我……我把外賣放在門口了。”我說著,彎下腰,準備把袋子放在地上。
就在這時,門縫裡突然伸出一隻東西。
那不是手。顏色青灰,布滿褶皺,乾瘦得如同雞爪,指甲又長又黑,微微彎曲著。
它速度極快,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!
冰冷!僵硬!像鐵鉗一樣!
我嚇得魂飛魄散,拚命想掙脫,但那爪子紋絲不動。力量大得驚人。
我尖叫起來,用另一隻手去掰那隻爪子。觸感又硬又滑,像摸到冰冷的石頭。
爪子開始把我往門裡拖!門後的黑暗像濃稠的液體。
我死命用腳蹬住門框,但身體還是一點點被拖進去。黑暗中,我仿佛聽到細微的、滿足的吸氣聲。
我要死在這裡了!就因為沒聽那條短信!
絕望中,我另一隻手裡還抓著那個外賣袋。我像抓住救命稻草,用儘力氣把袋子往門縫裡塞,塞向那隻爪子主人的方向。
“你的外賣!給你!拿去!”我歇斯底裡地大喊。
拖動我的力量頓了一下。
抓住我手腕的爪子,鬆開了少許。
我趁機猛地向後一掙,摔倒在樓道裡。也顧不上疼,連滾帶爬地往下跑。
這一次,樓梯很正常。我一路衝到樓下,衝出樓道,撲到電瓶車旁。
回頭一看,沒有外賣袋跟來。
我顫抖著騎上車,一擰電門——車動了!
我以最快速度逃離了那條巷子。直到衝回車水馬龍的主乾道,被明亮的燈光和喇叭聲包圍,我才敢停下來,趴在車把上大口喘氣,渾身都在發抖。
手腕上一圈清晰的青紫色淤痕,提醒我剛才不是噩夢。
第二天,我請了病假,沒去跑單。手腕上的淤痕過了一個多星期才慢慢消退。
我沒跟任何人說起那晚的事,說了也沒人信。
大概一個月後,我偶然在另一個外賣員聚集的論壇裡,看到一個帖子。樓主抱怨遇到奇葩客戶和地址,描述的情況——老榆樹、舊樓、奇怪的備注——和我的經曆驚人相似。但帖子很快被刪了。
我在刪除前截了圖,私下聯係了那個樓主。他起初不信,在我亮出手腕上還沒完全消退的淤痕照片後,他沉默了。過了一會兒,他發來一段話:
“你也遇到了?那條巷子……好像不止一棟那樣的樓。我後來聽一個老騎手說,見到那種備注的單子,直接上報異常,千萬彆送。
他說……那是給‘不是人的東西’送飯。送錯了,或者規矩壞了,就會被盯上。他說,這行乾久了,都知道幾個不能送的地方。七巷老榆樹對麵,是其中一個。”
他接著發來一張模糊的圖片,像是個破舊小本子的內頁,上麵用鉛筆寫著幾行字:
「七巷榆樹對麵樓:勿數梯,勿應童,置物即走,莫回頭。見爪,棄飯可脫。切記。」
我看著圖片上的字,尤其是“見爪,棄飯可脫”這一句,渾身發冷。所以,在我之前,已經有人遇到過,並且留下了“規則”和“破解之法”?那條警告短信,或許就是某個知情者或係統發出的?又或許是冥冥中的靈異?
那棟樓裡到底是什麼?那個“小孩”又是什麼?訂單是誰發的?那些“外賣”最終被誰吃了?
我不知道,也不敢再去探究。
從此,我的手機裡一直存著那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。每次接單前,我都會下意識核對地址。我再也沒靠近過城西的那片老城區。
這個城市很大,每天都有無數故事發生和湮滅。有些角落,有些規則,最好永遠彆去觸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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