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話,臭逼!”他加重了力道,帶著懲罰的意味。
我咬緊嘴唇,忍受著內心的尖叫。結束後,他翻身睡去。我睜著眼,聽著他均勻的呼吸,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:我必須活下去。我不能死,也不能瘋。我很肯定,一旦被他知道我發現端倪,他肯定會殺了我或者吃了我。
我要弄清楚真相,然後,離開這個怪物。
機會來得很快。周濤說要出差兩天。他收拾行李時,我站在臥室門口看著他。他動作利落,嘴裡念叨著要帶的東西。
“一個人在家乖乖的,”他拉上行李箱拉鏈,走過來想親我。
我下意識地偏過頭,他的吻落在我的臉頰上。氣氛瞬間尷尬。
他眼神沉了沉,但沒說什麼,隻是拍了拍我的屁股:“走了。”
門關上的那一刻,我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,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。巨大的恐懼和解放感同時湧上來。這個空間裡,隻剩下我一個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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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,也許並不是“隻有我”。
我在地板上坐了很久,直到心跳平複。然後,我站起來,開始行動。
我知道時間不多。我直接走向他的書房。那裡有一個上鎖的抽屜,他從不讓我碰,說是放著以前公司的機密文件。以前我信了,現在我知道,答案很可能就在裡麵。
我找來工具,撬開了那個廉價的鎖。
抽屜裡沒有文件。隻有幾本厚厚的相冊,和一個小型的金屬盒子。
我深吸一口氣,先打開了相冊。
第一本,是我們結婚前的照片。旅遊照、生活照、合影。每一張上,周濤的臉都清晰笑著。但當我快速翻動頁時,那種詭異的模糊感又出現了,比電子相冊更明顯。在某些快速閃過的瞬間,他的頭部位置是一片空白。
第二本,是他所謂的“大學時期”的照片。同樣的問題存在。
第三本,是最舊的,照片已經發黃。裡麵是更年輕的周濤,或者說,是那個頂著“周濤”麵孔的東西,和幾個我看不出年齡的人合影。
背景是一些老舊的建築。我注意到,在所有集體照裡,他總是站在邊緣,或者被前麵的人擋住一部分。沒有一張清晰的、單獨的正麵照。
我的手開始發抖。我放下相冊,拿起那個金屬盒子。盒子沒有鎖,但扣得很緊。我用力掰開。
裡麵沒有恐怖的東西,隻有一張折疊的、泛黃的舊報紙剪報。
剪報的日期是二十多年前。標題觸目驚心:
“惡性車禍現場慘烈,死者身份成謎”
報道描述了一起發生在郊區的嚴重車禍,一輛貨車失控撞上護欄,司機被巨大的衝擊力甩出駕駛室,頸部撞上斷裂的金屬護欄邊緣,當場頭顱與身體分離。
報道稱,死者頭顱在事故現場未能找到,疑被過往車輛或動物拖走,至今下落不明。由於屍體無頭,身上無任何證明身份的標識,且那輛貨車是用來走私黑車,都是套牌,沒有任何登記,所以身份一直無法確認。警方曾發布公告尋找知情人,但最終不了了之。
剪報旁邊,貼著一張小小的、模糊的黑白現場照片。雖然打了馬賽克,但依然能看出那具無頭屍體的輪廓,它倒在血泊中。
屍體旁邊,散落著一些個人物品,包括一個鑰匙扣,上麵掛著一個小小的、造型獨特的金屬足球。
我的目光凝固在那個鑰匙扣上。
我認識那個鑰匙扣。就在周濤的鑰匙串上,現在就在客廳的茶幾上。他說那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物。
一切都有了答案。
那個死無全屍、身份成謎的貨車司機。那個在車禍中丟失了頭顱的屍體。
它沒有死。或者說,它以某種方式“活”了下來。它找到了一個頭,或者製造了一個頭,頂在脖子上,偽裝成人,生活在這個世界上。它成了周濤,找了一份工作,娶了一個妻子,過著看似正常的生活。
那偶爾在倒影中出現的空蕩,不是我的幻覺,是它偽裝的偶爾失效。它無法在所有的反射中都維持完美的假象。它需要時刻注意,調整,就像它受傷時下意識去摸脖子的動作一樣。
它是什麼?鬼?僵屍?某種借屍還魂的怪物?我不知道,也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和我生活了七年的,是一個從車禍現場爬出來的、沒有頭的“東西”。
我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,衝進洗手間嘔吐起來。
周濤提前回來了。
我剛把東西恢複原樣,他就打開了家門。我坐在客廳沙發上,臉色蒼白得像鬼。
“事情辦完就回來了。”他放下行李,看著我,眼神銳利,“你臉色怎麼這麼差?”
“可能……有點感冒。”我低聲說。
他走過來,坐在我身邊,伸手想摸我的額頭。我猛地向後一縮。
他的手停在半空。客廳裡一片死寂。
他慢慢放下手,盯著我,臉上的溫和表情一點點褪去。他沒有暴怒,沒有質問,隻是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、冰冷而平靜的語氣問:
“你知道了。”
不是疑問句。是陳述句。
那一刻,所有的偽裝都徒勞了。我看著他,看著那張我看了七年的臉。它依然英俊,但此刻,在那張皮下,我感覺到的是完全不同的、非人的東西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什麼?”我的聲音在發抖,但問題很清晰。
周濤沒有回答。它隻是緩緩抬起手,摸向自己的脖子兩側。那個熟悉的、調整的動作。
然後,我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的景象。
它的手指在耳後某個位置輕輕一按,發出極其細微的“哢噠”聲。接著,它雙手捧住臉頰兩側,像摘下一個頭盔,緩緩地、將整個“頭”向上提了起來。
沒有血流如注,沒有肌肉撕裂。脖子斷口處異常平整,像是陳年的舊傷疤,顏色暗沉,覆蓋著一層類似蠟質的光澤。斷口的中央,不是氣管和食道,而是一片幽深的、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黑暗。
而從那個被提起來的“頭”的內部,我能看到類似機械和生物組織混合的複雜結構,微微反著光。那個被它捧在手中的“臉”,還保持著周濤的表情,眼神甚至還在動,麻木地看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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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沒有頭。從來就沒有。它隻是用一個精密的、可怕的偽裝,為自己造了一個。
我無法呼吸,無法尖叫,巨大的恐懼令我眼前開始發黑。
那個無頭的身體站了起來,捧著自己的“頭”,向我走了一步。
然後,它停住了。
它似乎……猶豫了。它捧著那個“頭”,站在客廳中央,脖子的斷口對著我。
我們就那樣對峙著,時間仿佛凝固。
突然,它轉過身,走向門口。它打開門,走了出去,甚至沒有關門。夜風灌了進來。
我癱在沙發上,過了很久才恢複力氣。我衝到門口,外麵走廊空無一人。它消失了。
連同那個偽裝成頭的裝置,一起消失了。
周濤再也沒有回來。我報警了,說他失蹤了。警方調查無果。我賣掉了房子,搬到了另一個城市。
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真相。誰會信呢?他們隻會覺得我瘋了。
但我知道那不是夢。那個無頭的身體,那個被捧在手裡的頭顱偽裝,那個平整的、幽深的脖子斷口……每一個細節都刻在我的記憶裡。
有時我會想,它為什麼最後放過了我?是殘存的情感?畢竟我當他的炮架子七年了。還是覺得殺了我反而會引來麻煩?我不知道。
我也常常想起那個車禍司機的報道。它是在尋找自己丟失的頭,還是僅僅需要一個身份活下去?這個世界到底還藏著多少這樣的“東西”,頂著偽裝的表皮,混在我們中間?
沒有答案。
我隻知道,在那之後,這座城市多了一個新的都市怪談。關於一個在倒影中沒有頭顱的男人,關於一個妻子發現的恐怖秘密,關於某個深夜悄然離去的無影之物。
怪談隻是怪談,細節模糊,真假難辨。隻有我知道,在那看似平靜的日常之下,潛藏著何等冰冷詭異的真實。而每一個燈火闌珊的夜晚,都可能藏著一副沒有麵孔的皮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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