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丈夫陳磊開始對著空氣說話那天,我就知道有什麼東西跟著我們回家了。
起初我沒在意,以為他在打電話。直到那天晚上,我們剛吃完晚飯,他坐在沙發上,突然扭頭對著旁邊的空位,語氣自然得像在跟老友聊天:“你也覺得這電視劇沒意思吧?要不我們換個台?”
我正收拾碗筷,手一滑,盤子差點掉地上。“你在跟誰說話?”
陳磊轉回頭,一臉莫名其妙:“什麼跟誰?我就自言自語唄。這節目太爛了。”他眼神有點閃爍,拿起遙控器換了台。
我心裡咯噔一下。那不是自言自語的語氣,那分明是對話的腔調,甚至還在該停頓的地方停了停,像在聽對方回應。但我沒再追問,也許他工作太累了。
事情變得不對勁是在第二天晚上。我們躺在床上,陳磊的手習慣性地搭在我身上,動作卻有點心不在焉。黑暗中,他忽然低聲說,氣息噴在我耳根:“嘿,你看,她皮膚是不是挺好摸的?”
我渾身汗毛瞬間豎了起來。這不是夫妻間下流的情話,這更像是在跟另一個人分享評價。我猛地推開他,打開床頭燈:“陳磊!你到底在跟誰說話?!”
他被燈光刺得眯起眼,一臉無辜加不耐煩:“你有病啊?大半夜吵什麼?我他媽累了一天,碰碰自己老婆都不行了?你那張爛逼都被老子玩出老繭了,還裝什麼清純?”他語氣衝,但眼神飄忽,不敢直視我。
“你剛才說‘她皮膚挺好摸’,你在跟誰說?”我聲音發抖。
“我什麼時候說了?你幻聽吧!”他翻過身,用背對著我,“睡覺!老子還懶得玩你那張臭逼呢。”
我盯著他的後背,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。房間裡隻有我們兩個的呼吸聲,但我清晰地感覺到,有第三雙“眼睛”正落在我的皮膚上,冰冷又黏膩。
從那以後,陳磊這種“對話”越來越頻繁。吃飯時,他會對著旁邊的空椅子點頭:“嗯,是不太合胃口,將就點。”看電視時,他會突然笑起來,用胳膊肘撞一下空氣:“你看這傻逼,蠢死了。”然後停頓一下,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,笑得更厲害。
他不再隻跟我交流,更多時候是在和那個“看不見的朋友”互動。那個“朋友”似乎無處不在,就坐在我們旁邊,走在我們身邊,甚至……睡在我們床上。
我開始仔細觀察。陳磊和“它”說話時,目光會聚焦在一個空無一物的點上,有時是沙發一角,有時是床邊一塊空地。
他的表情生動,有問有答,絕不是精神失常者的胡言亂語。更可怕的是,我漸漸能通過陳磊的反應,模糊地感知到那個“存在”的“情緒”。
有一次,陳磊正和“它”聊得高興,突然臉色一變,語氣帶著討好:“彆,彆生氣嘛,開個玩笑而已。”那一刻,我清楚地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怒氣在房間裡彌漫開來,雖然什麼都沒有。
我試過跟他談,帶他去看醫生。醫生檢查後說一切正常,可能是壓力大導致的暫時性行為異常。
陳磊自己也堅決否認,說我多想,說我快把他逼瘋了。他甚至反過來指責我:“你是不是管不住臭逼,外麵有奸夫了?老找茬想吵架?”
我絕望了。我知道他沒病,更知道有什麼東西纏上他了,或者說,纏上我們了。
真正的恐怖發生在一個周末的下午。陽光很好,但屋裡卻莫名陰冷。陳磊在廚房切水果,我坐在客廳,能聽見他和那個“東西”低聲交談,夾雜著下流的玩笑。
“怎麼樣?包你滿意,老子的母狗還反了不成?”這是陳磊的聲音,帶著猥瑣的笑。
“嘿嘿,還是你懂行……手感?那當然……”
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,不是因為他話語的內容,而是那種被當成物品評頭論足、而且是被一個看不見的東西評頭論足的毛骨悚然感。我感覺自己像砧板上的肉,被兩道目光審視著,一道屬於我丈夫,另一道……來自未知。
突然,廚房裡傳來陳磊一聲壓抑的驚呼,接著是水果刀掉在地上的聲音。我衝進去,看見他捏著左手食指,血珠正從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裡滲出來。
“怎麼了?”我問。
他臉色發白,眼神驚恐地看著灶台方向,嘴唇哆嗦著:“沒……沒事,手滑了。”
但我知道不是。剛才那一瞬間,我感覺到一股強烈的、惡意的興奮,像有個頑劣的孩子終於找到了樂子。那個“東西”影響了他,或者……故意弄傷了他。
陳磊胡亂抽了張紙巾按住傷口,眼神躲閃,不敢看我,也不敢再看那個空蕩蕩的角落。他匆匆走出廚房,嘴裡含糊地念叨:“不小心……真不小心……”
血滴在地板上,鮮紅刺眼。我看著那幾滴血,心裡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:這隻是開始。
傷口事件後,陳磊明顯憔悴了。他和那個“東西”的對話依舊,但語氣裡的討好和畏懼越來越多。他有時會突然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,好像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,但瞬間又強行壓抑下去,變得麻木。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
家裡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。我不敢關燈睡覺,總覺得黑暗裡有東西在盯著我。陳磊睡在我旁邊,身體冰冷,有時會在半夜突然驚醒,渾身僵硬,死死盯著天花板,好像那裡懸著什麼。
他開始出現一些細微的、詭異的行為。比如,走路時會突然繞開一塊什麼都沒有的地板,好像怕撞到人;坐下前,會先對著空氣點點頭,像在請對方先坐。
我試圖用手機錄下他和“空氣”的對話,但每次回放,隻有陳磊一個人的聲音,那些該有回應的停頓處,隻有一片死寂,或者細微的電流雜音。這比錄到鬼聲更可怕,因為它證明那個“東西”的存在方式,超出了常理。
一天晚上,我被一種強烈的窺視感驚醒。睜開眼,看到陳磊側躺著,麵對著我,眼睛睜得極大,瞳孔在黑暗中泛著一點微光。但他看的不是我,是……我身後的位置。
我們床的另一側是空的。
我僵住了,一動不敢動。我能感覺到,我背後,緊貼著我的脊背,有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。那不是空調的冷風,而是一種……凝聚的、帶有“存在感”的冰冷。它就在那裡,躺在我和陳磊之間。
陳磊的眼神空洞又恐懼,他對著我身後的“它”,極輕微地搖了搖頭,像是在哀求。
那一刻,我明白了。“它”已經不滿足於隻是跟著,而是開始侵入我們之間最親密的空間,物理上的,也是心理上的。
最血腥的一幕發生在一個平靜的傍晚。我們正在吃晚飯,陳磊突然放下筷子,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對麵的空椅子。
“不行!”他猛地站起來,聲音嘶啞,“絕對不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