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勉的父親有一妻一妾一外室。
王勉為其正妻所生,王荃為外室所生,王蓉則是那妾室之女。
王蓉隻比王勉小半歲,因為那妾室沒有奶水,便養在王勉母親膝下,一直喚王勉為哥哥,喚王勉母親為娘親。
可是在王勉三歲時,父親忽然帶回了那個外室,外室懷中還抱著剛出生不足兩個月的孩子。
那是王勉還小,並不懂為什麼母親會與父親忽然大吵了一架,也沒有承認那外室母子的身份。
也是從那個時候,母親開始鬱鬱寡歡,身體一年不如一年,直到王勉七歲時,那外室牽著孩子又上門了。
王勉知道他是弟弟,知道他的名字叫做王荃,卻也是第一次知道阿公阿婆早年離世,正是與王荃母親有關。
父親要母親認下王荃母子,母親性子剛烈自然不肯,那一次,王勉的母親吐血了,小小的王勉抱著母親大哭,隻有妹妹王蓉一直陪著他。
大夫來得很快,但是走的也很快。
因為母親……沒了。
她沒有留下隻字片語,父親卻在她屍骨未寒時還是執意留下王荃母子。
他是怎麼做的呢?
母親是被活活氣死的啊!
所以,小小的他讓王蓉守在靈堂,獨自去請了族中長輩和族長大伯,言之他願意將母親的嫁妝全部入公賬,隻為王荃母子永遠入不了他家的門!
全部啊!
母親是本就是外公外婆的獨女,外家頗有家資,給女兒的十裡紅妝那是實打實的金銀珠寶,當時王家還不是什麼世家大族,也沒有什麼漕運使這樣的大官,可大伯那人心思活絡:有了那豐厚的嫁妝,何愁自己的兒子將來沒有前途?!
於是,族中長輩和族長大伯都同意了。
那一次,他那好父親狠狠甩了他一巴掌,生生打落了他兩顆牙齒。
不過,天道好輪回,也不知是不是報應,沒出幾日他就聽到對方受傷的消息,那時他不懂他傷在了哪裡,長大之後才明白,原是無法人道了。
雖然母親的嫁妝全部充公了,但是大伯並沒有克扣於他,王家孩子該有的份例和待遇他都有,直到他知道了一個秘密:大伯與王荃母親是舊相識。
整個王家,心思最為縝密最為狠毒的人便是他!
那時他十二,心生懼意和頹意,他不想留在這樣的王家。可他去問過王蓉願不願意一起走,隻要有他一口吃的,就有妹子的一口。但是她……拒絕了。
他的母親沒有了,可她還有。
是啊,他們不一樣的。
所以,王勉獨自離開了王家,沒有目的地,最終陰差陽錯的入了軍營。
“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蓉兒她如今過得如何嗎?”王誡的聲音將王勉從往昔的回憶中拉了回來:“為兄可是從未因為她是二房庶女的身份就苛待於她,王家姑奶奶該有的她都有。”
“與我無關。”二十多年未有聯係,如今突然提起又有什麼意義?王勉抬腳欲走,卻又聽見王誡問:
“你就忍心見她隨我王家滿門抄斬?”
聞此,王勉驀地轉頭,咬牙切齒道:“她是外嫁女!”
大梁律法他還是懂一點的,外嫁女脫離本家戶籍,便歸於夫家。既如此,王家犯罪又如何會株連至她?
“哦……你恐怕是不知道,三年前,她被休回了王家,還帶著一個不足兩歲的女娃娃,取名王念念。”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,她們母女二人都是王家人。
怎麼可能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