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將士齊聲跪地：“願隨將軍死戰！”
許楚驍重重頷首，率先踏入死亡穀。
穀內景象令人毛骨悚然：遍地白骨，有些尚且新鮮；岩壁上刻滿詭異符文，滲出黑色黏液；空氣中彌漫著腐臭與金屬混合的氣味。
前行不過裡許，突然地麵震動，數隻形似巨蠍的幽冥獸破土而出！這些怪物甲殼堅硬如鐵，尾刺閃爍著幽藍毒光。
“結陣！”許楚驍厲喝。將士們立即組成防禦陣型，長槍如林。
激戰中，周素心突然施展奇特法術，掌心發出白光，幽冥獸觸之即潰。
許楚驍注意到她法術正大光明，與幽冥邪術截然不同，心中稍安。
一路血戰，損失十餘名將士後，眾人終於抵達穀底。
眼前景象讓所有人倒吸涼氣：一個巨大的血色湖泊中央，生長著一株巨大黑蓮，花瓣如墨，蓮心卻血紅欲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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蓮花生長的祭壇上，刻滿密密麻麻的符文，正不斷吸收湖中血氣。
“滅世之蓮...”周素心聲音顫抖，“比想象中更快成熟。一旦完全綻放，釋放的幽冥之氣將汙染天地靈氣。”
許楚驍急切問：“如何摧毀？”
周素心指向祭壇中央的晶石：“那是核心。但需純陰之血澆灌，方可使其暫時脆弱，繼而摧毀。”她看向婉清，眼中含淚，“孩子，這需要你的心血...”
婉清臉色蒼白，卻堅定點頭：“若犧牲我一人可救蒼生，在所不辭。”
許楚驍正要反對，祭壇突然震動，一個黑袍身影緩緩升起：“多麼感人的場麵啊，周素心。你裝得很像，連我都快要信了。”
周素心麵色驟變：“教皇？！”
許楚驍立即護在婉清身前：“全軍戒備！”
教皇大笑：“許楚驍，你真是天真得可愛。真以為她是來幫你的？”他揮手間，周素心突然眼神空洞，跪地行禮：“主人。”
婉清驚呼：“母親！你...”
教皇得意道：“讓我介紹真相：周素心從來都是我最忠誠的仆人。二十年前所謂"反抗"，不過是為了取信於你的苦肉計！”
許楚驍心中冰冷，暗罵自己大意。原來這一切都是陷阱！
教皇繼續道：“滅世之蓮確實需要純陰之血，但不是為了摧毀，而是為了完全綻放！感謝你們將婉清送來，省了我不少功夫。”
他突然出手，黑氣化作巨掌抓向婉清！許楚驍拔劍迎擊，卻被震飛數丈！
“夫君！”婉清驚呼，卻被周素心製住。
教皇獰笑：“好一幕夫妻情深。放心，我不會殺她，她可是關鍵的鑰匙。”
許楚驍艱難站起，抹去嘴角血跡：“你究竟想做什麼？”
教皇張開雙臂：“創造新世界！一個沒有汙穢，唯有純淨幽冥的世界！而你們，將是新世界的第一批子民——當然，是作為傀儡。”
許楚驍冷笑：“癡心妄想！”他暗中打出信號，穀外頓時殺聲震天——清羽公主率大軍殺到！
教皇麵色一沉：“螻蟻再多，也是螻蟻。”他念動咒語，湖中升起無數幽冥獸，與大軍戰作一團。
混亂中，許楚驍突向祭壇，卻被周素心攔下：“休想過去！”
許楚驍怒道：“讓開！她是你女兒！”
周素心眼神掙紮一瞬，再度冰冷：“為了大業，犧牲在所難免。”出手卻稍有遲疑。
許楚驍敏銳察覺，邊戰邊道：“你當真忍心？婉清小時候常跟我說，多想見見母親...”
周素心動作微滯：“閉嘴！”
許楚驍繼續攻心：“她說，夢見母親給她唱搖籃曲，教她寫字...”
周素心突然抱頭慘叫，眼中黑白交替：“不...不要說了...”
教皇怒喝：“廢物！”一道黑箭射向周素心。許楚驍急忙格擋，虎口震裂！
周素心怔怔看著救她的許楚驍，眼中漸複清明：“快...毀掉祭壇東南角的符石...那是能量節點...”說完昏死過去。
許楚驍立即行動，果然發現一塊特殊符石。一劍擊碎，整個祭壇震動減弱！
教皇暴怒：“叛徒！”全力攻向許楚驍。
就在這時，婉清突然掙脫束縛，咬破指尖，將血滴入湖中：“以我之血，淨化汙穢！”
湖水沸騰，血色漸褪！滅世之蓮開始枯萎！
教皇驚怒交加：“不可能！純陰之血應該強化它才對！”
婉清淒然一笑：“你忘了，我體內還有聖泉之力。血中有毒，專克幽冥！”
原來她早有準備！許楚驍又驚又喜，全力纏住教皇。
滅世之蓮迅速凋零，教皇力量隨之衰退。他怒吼著撲向婉清：“那就同歸於儘！”
千鈞一發之際，周素心突然蘇醒，擋在婉清身前：“孩子，對不起...”教皇一掌穿透她的胸膛！
“母親！”婉清悲呼。
周素心用最後力氣抱住教皇：“快...毀掉蓮心...”說罷氣絕。
許楚驍趁機躍起，全力一劍刺入蓮心！蓮心破碎，發出驚天巨響，恐怖能量席卷四方！
教皇慘叫消散，祭壇崩塌，湖水倒灌。許楚驍急忙抱住婉清：“走！”
大軍急速撤退。衝出死亡穀時，身後山穀徹底坍塌，煙塵衝天。
清羽公主迎上：“你們沒事吧？”
許楚驍搖頭，急切查看婉清。她因失血過多昏迷，但氣息平穩。
薛神醫診治後驚喜道：“奇妙！幽冥印記完全消失了！似乎與滅世之蓮同歸於儘了！”
許楚驍喜極而泣，緊緊抱住婉清：“終於...結束了...”
大軍凱旋，沿途百姓夾道歡迎。皇上親自出迎，封賞三軍。
然而慶功宴上，婉清卻異常沉默。夜深人靜時，她對許楚驍道：“夫君，我總感覺...事情沒那麼簡單。”
許楚驍柔聲道：“你太累了，需要休息。”
婉清搖頭：“不是錯覺。這幾日常有陌生記憶浮現，像是彆人的經曆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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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楚驍心中警覺，表麵安撫：“許是戰後應激。好生休養便好。”
暗中卻加強戒備，請薛神醫日夜觀察。
三日後，京城突發怪事：數名大臣一夜之間性格大變，推行詭異政策。更可怕的是，他們眉心都有淡不可見的幽冥印記！
許楚驍大驚，立即調查，發現這些人都曾接觸過從死亡穀帶回的“戰利品”。
“教皇沒死！”清羽公主駭然，“他提前將分魂附在物品上，借機傳播！”
許楚驍心沉穀底。最擔心的事發生了：教皇就像瘟疫，可通過物品傳染！
緊急查封所有死亡穀物品後，疫情稍控。但許楚驍恐懼地發現，婉清開始夢遊，夜間無意識畫著幽冥符文！
“薛神醫，這是怎麼回事？”許楚驍急切問。
薛神醫麵色沉重：“恐怕...教皇主魂並未消散，而是潛伏在婉清體內深處。如今借機蘇醒...”
許楚驍如遭雷擊：“可有解救之法？”
薛神醫搖頭：“若強行驅魂，恐傷及婉清本魂。除非...她自願配合，進入深度冥想，從內部對抗。”
許楚驍陷入兩難。告訴婉清，她可能崩潰；不告訴，教皇可能完全複蘇。
最終，他決定坦白。出乎意料，婉平靜接受：“其實我早有預感。來吧，我準備好了。”
眾人布下重重陣法，許楚驍親自護法。婉清進入冥想，意識再臨深淵。
這一次，她主動尋到教皇殘魂：“出來吧，我們該做個了斷了。”
教皇現身，譏諷道：“以為能贏我？彆忘了，我可是與你同源一體。”
婉清堅定道：“不，我們不同。我有愛，有牽掛，有寧願犧牲一切也要守護的人。這些，你永遠不懂。”
教皇怒而出手，二人意識激戰。外界，婉清身體劇烈顫抖，七竅滲血！
許楚驍心急如焚，卻無法相助。清羽公主突然道：“或許可試"情絲繞"之術，以情為橋，助她一臂之力。”
許楚驍毫不猶豫：“如何做？”
“需你分出一縷意識入她識海，但極其凶險，可能雙雙沉淪。”
許楚驍毅然道：“開始吧。”
意識聯通，許楚驍再見婉清苦戰，立即加入。夫妻合力，教皇漸處下風。
“沒用的！”教皇獰笑，“我早與她魂魄交融！殺我就是殺她！”
婉清突然道：“夫君，記得"生死相隨"嗎？”眼中決然。
許楚驍頓時明白：“不！婉清！不要！”
婉清微笑：“永不相負。”猛然抱住教皇，燃燒本魂：“以我之魂，封汝之靈！”
耀眼白光吞沒一切...許楚驍被強行震出識海。
現實中，婉清緩緩睜眼，氣息微弱卻清明：“成功了...但我的魂魄殘缺...時日無多...”
許楚驍悲痛欲絕：“為什麼這麼做！”
婉清柔聲道：“這是唯一徹底消滅他的方法...彆哭，至少我們贏了...”
薛神醫診治後黯然搖頭：“魂源枯竭，回天乏術...最多...三個月...”
許楚驍如遭雷擊，整日守候婉清。她反而安慰他：“能換你平安，值得。”
消息傳開，天下悲慟。皇上親賜“護國夫人”封號，天下名醫齊聚京城，卻都搖頭歎息。
這日，一西域僧人造訪，稱有續命之法：“昆侖之巔有"回魂仙草"，或可一試。但仙草有靈獸守護，千年一開花，采摘極難。”
許楚驍重燃希望，立即準備前往。婉清勸阻：“太危險了...不必為我犯險...”
許楚驍堅定道：“這一次，換我說"生死相隨"。”
他將政務交托清羽公主，帶婉清前往昆侖。一路艱難險阻，婉清日漸虛弱。
終抵昆侖之巔，果然見仙草迎風搖曳，異香撲鼻。但守護靈獸乃三頭巨蟒，凶悍無比。
苦戰三日，許楚驍渾身是傷，終采得仙草。急忙喂婉清服下，她氣色果然好轉。
然而當夜，婉清突然病危！薛神醫檢查後大驚：“仙草是假的！實是劇毒"幽冥草"！”
許楚驍如墜冰窟：“怎麼會？！”
原來那西域僧人是教皇餘黨偽裝！最後一刻，他們還是中了計！
婉清毒性發作，痛苦萬分。薛神醫全力救治，也隻能暫保性命。
“對不起...夫君...”婉清氣息奄奄，“最後還是拖累了你...”
許楚驍心如刀絞，卻強作笑顏：“彆胡說，我們會找到辦法。”
深夜，許楚驍獨坐院中，淚流滿麵。清羽公主悄然到來：“還有一個辦法...但極其凶險...”
許楚驍急切道：“說！”
“古籍記載，幽冥教主曾為救愛妻，創"逆天改命"之術。但需以施術者壽元為代價，且...未必成功。”
許楚驍毫不猶豫：“如何做？”
“需至陰至陽交彙之地，於月圓之夜行術。但成功後，施術者將折壽三十年，且每十年需重複一次。”
許楚驍淡然道：“便折儘壽元，也無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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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羽公主長歎，遞上一卷古籍：“這是從教皇密室找到的秘術。但切記，若施術失敗，二人皆亡。”
許楚驍鄭重接過：“我信天命，更信人定勝天。”
三日後，月圓之夜。許楚驍帶婉清至太湖心島，此處乃陰陽交彙之地。
按古籍布置陣法，許楚驍割腕滴血，啟動秘術。光芒衝天，日月同輝！
婉清飄浮陣中，痛苦呻吟。許楚驍不斷輸出本命真元，麵容肉眼可見地衰老。
終於，光芒漸散，婉清緩緩落地，麵色紅潤，呼吸平穩。薛神醫急查，驚喜道：“毒解了！魂源也在恢複！”
許楚驍欣慰一笑，昏死過去。
三日後方醒，見婉清守候床前，已無大礙。鏡中自視，鬢角已染霜白。
婉清得知代價，淚如雨下：“為何這般傻...”
許楚驍柔聲道：“與你相伴，一日勝過百年。”
二人相擁，劫後餘生。
此後十年，許楚驍每十年施術一次，壽元漸損，卻無怨無悔。婉清則致力清除幽冥餘毒，助天下重建。
歲月流逝，他們從沙場英雄成為傳奇佳話。但隻有彼此知道，每一個十年之約，都是與死神的較量。
又是一個月圓夜，許楚驍再次準備施術。婉清從後抱住他：“這次讓我自己扛吧。”
許楚驍轉身微笑：“"生死相隨，永不相負"，這可是我們的誓言。”
太湖波光粼粼，映照著二人相攜的身影。
或許終有一天，死神會將他們分離。
但在此刻，月光下的誓言依然鮮活，如同初見時，那株傲雪綻放的紅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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