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阿公這一句“哪路來的娃娃”,問得是又驚又疑。
眼前這後生,看著是外麵來的人,可剛才那古老至極的禮節,還有那口音古怪卻韻味十足的古老苗語,絕不是普通人能會的!更彆提他手裡那兩塊罕見的雷擊陰沉木,這東西,即使現在寨子裡的年輕人都很難認出來了!
淩墨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將木頭放在旁邊的木墩上,目光再次落在那箱儺戲麵具上,特彆是那個眉心開裂的紅麵獠牙麵具。
“阿公,這‘開山莽將’的麵具,裂的不是時候啊。”淩墨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惋惜,“‘鼓藏節’快到了吧?少了這位,儺戲的‘三十六神’就不全了,神靈會怪罪的。”
“咚!”龍阿公手裡的那塊軟布掉在了地上,他猛地站起身,因為動作太急,身體都晃了一下,他死死盯著淩墨,聲音都在發顫:“你……你怎麼知道‘開山莽將’?你怎麼知道‘三十六神’?還知道‘鼓藏節’?!”
也難怪龍阿公如此失態。儺戲的神隻體係複雜,外界通常隻知道個皮毛,像“開山莽將”這種具體神隻的名號和“三十六神”這種內部說法,不是極其深入的研究者或者他們這種老傳承人,根本不可能知道!
而“鼓藏節”更是寨子十三年一次的最重大祭祀,時間隱秘,外人極少知曉!
這個年輕人,到底是什麼來頭?!難道是祖先派來的?
直播信號這會兒正好穩定了些,彈幕雖然聽不懂苗語,但看龍阿公那震驚的模樣,也猜到淩墨又爆了什麼猛料。
“臥槽?墨哥又解鎖新語言了?”
“看把老爺子嚇的,墨哥到底說了啥?”
“感覺有戲啊!老爺子態度軟化了!”
淩墨依舊平靜,他走到那麵具前,仔細看了看那道裂縫,說道:“這裂紋,是順著木紋舊傷裂開的,尋常膠粘,恐怕撐不住下次戴用時的力道。而且,會壞了神韻。”
他拿起一塊雷擊陰沉木,用手指感受著木質:“用這木頭的木粉,混合特定樹漿和礦物顏料,補其形。再以古法‘炙烤滲膠’,定其神。或可一試。”
龍阿公聽著淩墨口中蹦出的一個個專業術語,眼睛越瞪越大!這後生說的,竟然是早已失傳的古老修複法門!他祖上倒是傳下過類似的說法,可具體怎麼操作,連他都一知半解!
“你……你會‘炙烤滲膠’?”龍阿公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渴望。這麵具是他心頭肉,裂縫更是他的一塊心病。
“略懂。”淩墨謙虛了一句,但眼神裡的自信卻毋庸置疑,“阿公若信得過,晚輩可以試試。不過,需要一處安靜不受打擾的地方,還需要一些輔助的材料。”
龍阿公看著淩墨,又看了看那裂縫的麵具和那兩塊罕見的木頭,臉上的皺紋劇烈地抖動了幾下,內心顯然在天人交戰。最終,對麵具完好和古老技藝的好奇,壓倒了對“外人”的排斥。
他重重地歎了口氣,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對淩墨招了招手:“你,跟我來。”
說著,他抱起那個裝著麵具的木箱,轉身走向吊腳樓的裡間。那是一個更加昏暗、布滿灰塵的房間,裡麵堆放著更多古老的器物,像一個微型的家族博物館。
淩墨對身後的向導兼臨時pd使了個眼色,示意他留在外麵,然後跟著龍阿公走了進去。
直播鏡頭隻能拍到關閉的木門,彈幕急得抓耳撓腮。
“進去了進去了!”
“到底要乾嘛啊?神神秘秘的!”
“墨哥又要露一手了?期待!”
房間裡,龍阿公點燃了一盞昏暗的油燈。淩墨也不多話,淨手,然後開始準備。他讓龍阿公找來一些特定的植物根莖,搗碎取汁,又讓龍阿公取來一點點珍藏的、不知名的礦物粉末。
接著,淩墨用小刀,從那塊雷擊陰沉木上,極其小心地刮下細細的木粉,與植物汁液、礦物粉末混合,調成一種顏色與麵具木質極其接近的膏狀物。
最關鍵的一步到了——“炙烤滲膠”。
淩墨沒有用明火直接烤麵具,而是讓龍阿公找來一個特製的小泥爐,裡麵放入幾塊燒紅的木炭,控製著溫度。他用一把薄如柳葉的特製小鐵片,在炭火上微微加熱,然後蘸取一點點特製的膠料,快速而精準地點在裂縫深處!
膠料遇熱瞬間融化滲入!緊接著,他用另一把微涼的小玉片,迅速在外麵按壓,將之前調好的木質膏體填補進裂縫,抹平,動作快如閃電!
整個過程,對火候、速度、力道的掌控要求極高!稍有不慎,要麼膠料烤焦,要麼損傷麵具,要麼填補不平!
龍阿公在一旁看得是大氣都不敢出,眼睛死死盯著淩墨的手,那嫻熟無比、舉重若輕的手法,讓他這個老行家都自愧弗如!這絕不是“略懂”,這分明是浸淫此道數十年的大師手段!
反複幾次填補、按壓、微烤定型後,裂縫被完美填補。淩墨又用極細的砂石和柔軟的草藥團,進行最後的打磨和拋光。
當淩墨將修複好的“開山莽將”麵具遞還給龍阿公時,那道猙獰的裂縫已然消失不見!修補處顏色、質感與周圍渾然一體,甚至連那種古老、凶悍的神韻,都比之前更加凝聚!仿佛這麵具從未破損過一般!
龍阿公雙手顫抖地接過麵具,撫摸著那光滑如初的眉心,老眼之中,竟然泛起了淚花!
他抬起頭,看著神色平靜、仿佛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淩墨,嘴唇哆嗦著,之前所有的冷漠、排斥、懷疑,在這一刻,徹底煙消雲散!
他放下麵具,對著淩墨,竟然用苗家最崇高的禮節,深深地鞠了一躬!
“多謝……小先生!”這一次,他用的,是帶著濃重口音,卻充滿敬意的普通話。
淩墨趕緊扶住他:“阿公,使不得。”
龍阿公直起身,看著淩墨,眼神複雜無比,有感激,有敬佩,更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激動。他沉默了片刻,仿佛下定了決心,緩緩開口道:
“小先生,你不是想看古歌,想瞧儺戲嗎?”
“好!”
“等‘鼓藏節’那天,你來!”
“我讓你看!我讓你拍!我把我知道的,都告訴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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