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故宮修複筆記》的拍攝已過半程,劇組轉場至故宮博物院,進行為期一周的實景拍攝。能在紫禁城這座文化聖殿內部取景,足見韓山平導演的人脈以及官方對這部電影的重視。
紅牆黃瓦,晨光熹微。在故宮修複院一間不對外的真正修複室內,空氣仿佛都凝結著數百年的時光塵埃。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——斑駁的工作台,琳琅滿目的工具架,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藥水味,還有那份唯有此地才有的、令人不由自主屏息凝神的莊嚴與靜謐。
今天要拍攝的,是陳默職業生涯中的一個關鍵轉折點——參與一次對受損嚴重的明代緙絲龍袍的緊急會診。這場戲不僅有陳默,還有多位由老戲骨飾演的資深修複專家,以及一位特意請來的、在文博界德高望重的緙絲工藝非遺傳承人顧老作為技術顧問。
“《故宮修複筆記》第四十八場第一鏡,action!”
鏡頭下,幾位“老專家”圍在鋪著軟墊的工作台前,對著那件高仿品龍袍眉頭緊鎖。龍袍的右肩部位,有一處明顯的撕裂和汙損,金線斷裂,色彩晦暗,情況棘手。
“絲線老化太嚴重了,強行縫合,恐怕會造成二次損傷。”
“汙漬滲透到了絲線內部,常規清洗方法風險極高。”
“關鍵是這部分緙絲圖案的完整性被破壞,修複後如何保證圖案的連貫和神韻,是最大的難題。”
老專家們各抒己見,爭論不休,氣氛凝重。飾演陳默的淩墨,安靜地站在外圍,目光沉靜地觀察著龍袍的每一個細節,如同一位冷靜的獵手在審視自己的獵物。
按照劇本,此時一位老專家會點名詢問沉默的陳默,給他一個展現才華的機會。
然而,意外再次發生了。
那位飾演帶頭老專家的老戲骨,在說台詞時,不小心帶倒了旁邊一個放置著各種細小修複工具的木盤。叮鈴哐啷,幾十件形狀各異的鑷子、鉤針、梭子散落一地,其中幾件甚至滾落到了龍袍仿品的邊緣。
“哎呀!抱歉!我的失誤!”老戲骨連忙道歉,現場工作人員也準備上前收拾。
這完全是計劃外的狀況,打亂了拍攝節奏和現場那種凝重的氛圍。導演韓山平皺了皺眉,正準備喊“cut”。
就在這時,淩墨動了。
他沒有去看散落一地的工具,也沒有等待導演的指令,他的目光依舊鎖定在那件龍袍的破損處,仿佛周圍的混亂與他無關。他上前一步,用一種極其輕柔卻又無比堅定的語氣開口,聲音不大,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:
“或許,可以試試‘綴織法’結合‘局部浸潤清洗’。”
整個修複室瞬間安靜下來。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他,包括那幾位老戲骨和真正的非遺顧問顧老。
“綴織法?”一位老專家下意識地反問,“這是早已失傳的明代宮廷緙絲秘技,隻在古籍裡有零星記載,現實中無人掌握其精髓。年輕人,不要信口開河。”
淩墨沒有直接反駁,而是伸出手指,虛點在龍袍破損處的邊緣,他的眼神銳利如刀,仿佛能穿透絲線,看到其內在的纖維結構。
“顧老,”淩墨轉向一旁真正的非遺顧問,語氣恭敬卻充滿自信,“您看這裡,傳統緯線通經斷緯的織法在此處斷裂,若強行續接,紋理必然突兀。而‘綴織法’,講究的是‘以經為骨,以緯為肉,斷處綴補,隱於無形’。它不是簡單的縫合,而是利用特製的微形梭針,引渡與原絲線幾乎一致的備用絲,在經緯交錯間進行微觀的織補,最大限度地保留原物的肌理和光澤。”
他一邊說,一邊極其自然地彎腰,從散落在地的工具中,精準地撿起了一把其貌不揚、頭部帶有細微彎鉤的梭針,舉到顧老麵前。
“至於局部浸潤清洗,”淩墨繼續道,目光掃過龍袍上的汙漬,“不能大麵積濕水。可以用特質的中性植物膠液,混合微量活性酶,以脫脂棉簽精準點塗在汙漬部位,利用膠液的黏附性和酶的生物分解能力,分次將汙垢‘粘’出來,同時對絲蛋白的損傷降到最低。”
他侃侃而談,不僅說出了方法,連具體的工具選擇、藥劑配比原理都清晰道出,仿佛他早已將這些失傳的技藝爛熟於心。
整個修複室落針可聞。那幾位老戲骨都忘了這是在拍戲,目瞪口呆地看著淩墨。工作人員也僵在原地。
真正的非遺顧問顧老,猛地站起身,快步走到淩墨麵前,接過他手中的那把梭針,仔細端詳,又難以置信地看向淩墨,聲音都有些顫抖:“你……你怎麼會知道‘綴織法’?這把梭針……這是早已淘汰的古法工具,連我的師父都隻是聽說過!還有局部浸潤……這思路……妙啊!年輕人,你……你師從何人?”
淩墨微微垂下眼瞼,語氣依舊平靜:“隻是平時喜歡翻閱一些冷門的古籍,自己瞎琢磨的。班門弄斧,讓顧老見笑了。”
顧老激動地抓住淩墨的手,對韓山平導演喊道:“韓導!天才!這是天才啊!他說的這些方法,理論上完全可行,而且比我們目前討論的任何方案都更優!這……這簡直是為這件‘龍袍’量身定做的解決方案!”
韓山平導演看著監視器裡剛才發生的一切,心臟砰砰直跳。淩墨這臨場發揮,不僅完美接住了意外,更是將陳默的才華展現得淋漓儘致!這效果,比原劇本設計的對話要震撼十倍!百倍!
“好!太好了!這條過了!完美!”韓山平激動地大喊,甚至忘了說“cut”。
現場頓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驚歎!所有人都用看神人一樣的目光看著淩墨。這已經不是演技了,這是真才實學!是真正意義上的“降維打擊”!
那位失手打翻工具的老戲骨,也由衷地對淩墨豎起了大拇指:“後生可畏!淩墨,你這‘戲’,是做到骨子裡了!”
淩墨謙遜地笑了笑,重新回歸到演員的身份。但他知道,剛才那一番話,並非完全臨場發揮。他腦海中那龐大的異世界知識寶庫裡,確實有著關於各種失傳技藝的完整記載。他隻是,在合適的時機,借陳默之口,讓其重現於世。
經此一役,淩墨在劇組內的威望達到了頂點。連原本可能對年輕主演心存疑慮的老戲骨和真正的技術顧問,都對他心服口服。韓山平更是信心倍增,他知道,這部電影,注定要因為淩墨的存在,而成為一部傳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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