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的清晨,那柔和的天光才剛剛漫過東邊的山坳,湯予竹便已經悠悠轉醒。窗外,幾隻活潑的麻雀在翠綠的槐樹枝頭歡快地蹦跳著,它們嘰嘰喳喳的叫聲,宛如一串細碎的銀鈴,叮叮當當滾落進寂靜無聲的院子裡,清脆悅耳。
她側過頭,目光溫柔地落在身邊熟睡的小湯圓身上,小家夥正睡得香甜,紅撲撲的小臉蛋就像熟透的蘋果。她輕輕抬起手,一下一下地拍著小湯圓,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花瓣。
小家夥似乎感受到了姐姐的撫摸,咂了咂粉嘟嘟的小嘴,翻了個身,兩條小胳膊依舊緊緊地摟著她的腰,仿佛生怕姐姐會在睡夢中溜走。
“小懶蟲,姐姐今天給你做新花樣的好吃的。”湯予竹在他軟乎乎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,那親昵的動作就像對待最珍貴的寶貝。之後,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,雙腳輕輕落地,每一個動作都儘量放輕放慢,生怕發出一絲聲響驚擾了小湯圓的美夢。
走進廚房,水缸裡昨晚新挑的井水在微弱的晨光下泛著粼粼的光,那光芒如同細碎的星星在水麵上閃爍。她熟練地挽起袖子,露出白皙的小臂,先從米缸裡舀出半碗飽滿的糯米,那糯米顆顆圓潤,在她的手中閃爍著淡淡的光澤。接著,她又伸手抓了一把晶瑩剔透的小米,將它們一起放進陶盆裡,然後打開水龍頭,讓清澈的水流汩汩地衝進陶盆。她的雙手在米中輕輕攪動,隨著水流的衝刷,米中的雜質漸漸被衝走,水變得有些渾濁。水聲嘩嘩作響,與灶膛裡乾草“劈啪”的燃燒聲交織在一起,宛如一首輕快的晨曲,奏響在寧靜的廚房裡。
今天她要做的是翡翠燒麥。她輕車熟路地走進菜窖,黑暗中,她的手摸索著,終於摸到了一把鮮嫩的薺菜。這薺菜是前幾天雨後她去田埂上精心挖來的,此時綠油油的,還帶著泥土的潮氣,葉片上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水珠,就像珍珠般閃耀。她把薺菜拿到水池邊,打開水龍頭,用清水反複衝洗了好幾遍,直到每一片葉子都乾乾淨淨。隨後,她將薺菜放進沸水裡焯了一下,看著薺菜在熱水中迅速變得更加翠綠,她才將其撈出,放在筲箕裡擠乾水分,接著拿起菜刀,將薺菜細細切碎,那切碎的薺菜散發著清新的香氣。再拿出昨天趕集特意買的鮮蝦仁,把蝦仁放在案板上,用刀背一下一下地碾成細膩的蝦泥。她把蝦泥和切碎的薺菜攪拌在一起,又加了少許薑末去腥,再撒上一小撮鹽和一勺現磨的白胡椒粉,然後拿起筷子,順著一個方向用力攪拌起來。
“餡料要朝一個方向攪,這樣才夠勁。”湯予竹對著手機鏡頭耐心地解釋著,這時屏幕上剛剛有零星幾個早起的網友點進直播間。
【主播早啊!今天做的是什麼?綠油油的好春天!】
【這是薺菜吧?我們老家田埂上到處都是,沒想到能做餡!】
她對著屏幕微微一笑,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。然後把醒好的麵團放在案板上,雙手用力揉成長條,接著拿起菜刀,將長條麵團切成大小均勻的小劑子。擀麵杖在她的手裡就像有了生命一般,靈活地轉動著,不一會兒,就擀出了一張張邊緣帶著細密褶皺的薄皮。“燒麥皮要薄,邊緣要軟,這樣咬起來才有層次感。”她一邊說著,一邊舀起一勺調好的餡料放在薄皮中央,然後手指輕輕一攏,動作嫻熟又優雅,頂端留下一個小小的開口,燒麥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,嬌俏可愛。
蒸籠裡的水開始沸騰,蒸汽呼呼地往上冒。她把碼放整齊的燒麥小心翼翼地放進蒸籠,蓋上蓋子。趁著蒸燒麥的間隙,她又從櫥櫃裡拿出一個黃澄澄的南瓜,放在案板上,拿起菜刀,先把南瓜的外皮削掉,再把南瓜剖開,去掉裡麵的瓜瓤,然後切成大小均勻的小塊,放進豆漿機裡,又加了些清水,按下開關,豆漿機開始嗡嗡作響,不一會兒就把南瓜打成了細膩的南瓜糊。
小湯圓不知什麼時候睡醒了,他光著白白嫩嫩的腳丫,搖搖晃晃地站在廚房門口,一隻小手揉著惺忪的眼睛,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:“姐姐……香……”
“快回去穿鞋。”湯予竹趕緊放下手裡的活,快步走到他身邊,把他抱起來,在他圓滾滾的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,溫柔地說,“馬上就好,還給你臥了個荷包蛋呢。”
燒麥蒸好了,她伸手慢慢揭開蓋子,刹那間,白茫茫的熱氣裹著薺菜那濃鬱的清香撲麵而來,宛如一陣溫暖的春風。翡翠色的燒麥在蒸籠裡排列得整整齊齊,就像一群乖巧的孩子。頂端的小口微微張開,露出裡麵粉嫩的蝦泥,讓人看了就垂涎欲滴。她用盤子盛了幾個燒麥放在桌上,又倒了一碗南瓜糊,那臥在南瓜糊裡的荷包蛋,金黃的蛋黃就像一朵盛開的黃睡蓮,美麗極了。
【看起來好好吃!我媽都沒給我做過這麼精致的早飯!】
【主播弟弟好可愛!是不是也叫小湯圓?】
【這手藝絕了,開店我一定天天去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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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予竹笑著夾起一個燒麥喂到小湯圓嘴邊,小湯圓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,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。她自己也嘗了一個,薺菜的清爽和蝦仁的鮮甜在口中完美融合,麵皮柔韌有嚼勁,果然比普通燒麥多了一層彆樣的野趣。她看著院子裡冉冉升起的朝陽,那金色的陽光灑在院子裡,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邊。這時,她忽然想起昨天村長說的節目組,不過心裡並沒有太在意——反正住得遠,應該吵不到他們。
此時的村中央廣場上,七八輛印著“田園時光”ogo的房車正緩緩駛入村子,車輪揚起的塵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。穿著統一藍色馬甲的工作人員們像勤勞的小蜜蜂一樣,忙碌地架設著各種設備,有的在調試攝像機,有的在布置燈光。村民們則圍在警戒線外,一個個伸長了脖子,探頭探腦地觀望著,臉上滿是好奇和興奮。八個明星陸續從房車上下來,其中蘇憬寒穿著一身簡單的白t恤和黑褲子,身姿挺拔地站在人群裡,顯得格外惹眼。他微微蹙著眉頭,眼神裡帶著一絲疏離,靜靜地看著眼前喧鬨的場麵,仿佛自己是一個局外人。
【蘇影帝!媽媽愛你!】
【菲菲今天穿的碎花裙好漂亮!像村花哈哈哈】
【這村子環境不錯啊,比我想象中乾淨多了!】
導演站在廣場中央,舉著大喇叭大聲喊道:“第一環節‘鄉村尋寶’!大家根據線索找村民家裡的老物件,限時一小時,找到最多的組獲勝!”
明星們聽到指令後,立刻像一群歡快的小鳥般散開。蘇憬寒和林菲菲組成一組,兩人拿著線索圖朝著村東頭走去。林菲菲看著手裡畫著個舊陶罐的線索圖,皺著好看的眉頭,嘟囔著說:“這看著像醃菜壇子啊,誰家沒有?”
蘇憬寒沒有說話,隻是目光靜靜地掃過路邊的房屋。忽然,他的目光停在了不遠處一個飄著嫋嫋炊煙的院子上——那正是湯予竹家的方向,煙囪裡冒出的煙又直又細,和彆家的不太一樣,在清晨的空氣中緩緩升騰。
而此時的湯予竹,正和小湯圓坐在院子裡的小桌旁吃早飯。溫暖的陽光透過翠綠的槐樹葉,灑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,落在燒麥上,泛著細碎的金光。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,不遠處有兩道目光正悄悄地打量著這個寧靜而溫馨的小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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