賽蒙跪倒,匕首倒轉,對準胸口最後一搏。
“以血為封,以火為祭——”
刃尖刺破皮膚,金紅血珠迸濺,落在冰麵,瞬間凝成一朵朵冰花,花芯裡封著跳動的小小火舌。
他雙手撐冰,低吼,猛然撕開肋隙——
整顆心臟被托出體外,半金半紅,在極寒裡瘋狂旋轉,火與血互相吞噬,發出風雷之聲。
冰麵開始下沉,以心臟為中心,形成漩渦,一圈圈透明漣漪向外推去。
所過之處,金火被凍成金絲,紅血被凝成紅寶石,絲絲縷縷,嵌進冰層,像一張巨網,把火脈牢牢鎖在深淵。
最後一絲金線被凍住時,賽蒙聽見自己體內“哢”一聲脆響——
像銅管裂開,又像龍角折斷。
他俯身,把已呈冰晶狀的心臟輕輕放回胸腔。
冰心入體,不再跳,而是發出悠長、緩慢的“咚——”
一聲,隔許久,再一聲。
極晝淵之上,眾人伏地,同時聽見那變了調的心跳,像從地心傳來。
伊芙琳閉眼,睫毛落雪,輕聲道:
“火……停了。”
深淵下,賽蒙抬眼,眸子已褪儘金色,隻剩漆黑,映著冰麵,像兩粒被磨亮的煤晶。
他起身,腳步有些踉蹌,卻不再被火驅趕。
冰麵深處,凍結的金絲仍閃著微光,像一張被釘死的龍脈圖,靜靜躺在萬古的寒裡。
他伸手,指尖觸冰,低語:
“留在這裡吧,父親。”
“讓天下先空著,讓人先學會冷。”
轉身,他開始上攀。
每一丈,冰壁便在他身後合攏,把凍結的火脈封存得更深。
當他重新出現在穀口,天光仍亮,風卻有了聲音,像久彆重逢的嗚咽。
伊芙琳迎上去,伸手,卻隻握住他腕骨——
冰冷,再無灼燙。
兩人並肩,回望深淵。
穀口冰麵,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我縫合,最終形成一麵平滑如鏡的穹頂,把火與龍,連同舊朝最後一絲貪念,永遠鎖在極晝之下。
柯勒放出一支響箭,箭聲劃破靜寂,像替誰宣布終章。
阿蕾低聲道:“龍脈已死,王都的火,也該熄了。”
賽蒙卻搖頭,聲音輕得像雪片:
“火不會熄,它隻是學會了等。”
“等下一個想坐空座的人,自帶柴薪。”
五人上馬,背深淵,向雪原外行去。
蹄印再次落下,卻不再被雪立即填平,而是留下淺淺的凹窩,像一行通往未知的省略號。
極晝淵下,冰鏡深處,凍結的金絲忽閃一閃,似回應遠去的蹄聲,又似隻是寒光折射。
風重新卷起雪,雪落在冰麵,像給一張巨棺,蓋上一層柔軟的衾被。
喜歡第七子,血字遺詔請大家收藏:()第七子,血字遺詔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