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紋隨即碎裂,碎成無數細小音節,沿根須逆流,鑽進樹乾,鑽進葉脈,鑽進春草,草葉齊齊翻轉,葉背現出淡金,像給大地鋪上一層隱秘的刻度。
刻度指向極北,刻度儘頭,是冰穹裂縫,裂縫裡,冰下龍正用指甲刮冰,刮出同樣一行倒寫的“蒙”。
火與霜,同時學會一個名字,同時抬頭,同時微笑——
微笑裡沒有皇座,沒有龍角,隻有一個尚未出生,卻已被世界寫進根須的音節。
四、遠火與近霜
次日清晨,村人推開門,發現春草已高過井台,草葉背麵,金刻度連成一條細線,線儘頭,是賽蒙。
他赤足立於野,足背纏滿根須,須內金豆跳動,像給他係上一枚極小的鈴。
伊芙琳執劍,立於側後,劍尖指地,指根須,卻未斬——
她知,斬須無用,火已學會名字,霜已答應生長,剩下的路,隻能讓名字自己走。
賽蒙抬手,對村人,對孩童,對婦人,對老人,也對遠處那線暗紅,輕聲道:
“我走了,名字留下,你們每天喊它一次,喊到草黃,喊到雪落,喊到火自己回頭。”
眾人不言,隻點頭,點頭完,繼續彎腰勞作,像接納一場普通的季風。
五、啟程
五人循根須,循金刻度,循倒寫的“蒙”,一路向北。
背後,無名村漸小,井台漸隱,樺樹漸低,最後化作一粒綠點,被春野吞沒。
而春野之上,火粉仍在落,霜殼仍在結,鴉仍在飛,
飛得極高,極高,像要把“蒙”字,帶向更遠的天邊,
又像要把遠火與近霜,縫進同一片天空。
風掠過,根須在前方指路,金豆在須內輕輕跳動,
像誰在低聲練習,喊一個尚未出生,卻早已存在的名字——
“蒙”
而這一次,音節不再落地,不再散失,
而是沿著遠火,沿著近霜,
沿著春天剛剛張開的脈絡,
一路向北,向北,
向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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