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ve4權限,如同一把金色的鑰匙,為梁熠打開了“深藍”基地深處更多緊鎖的大門。他的個人終端接入了更高層級的內網,可訪問的數據庫體積膨脹了數個數量級,裡麵不再是公開的學術論文,而是大量標注著“內部”、“秘密”甚至“絕密”的前沿研究報告、未公開的實驗數據、以及針對某些未來技術的戰略性預判文件。
僅僅是瀏覽這些資料的目錄,就足以讓任何一位科學家心跳加速。這裡麵涉及的技術領域,從顛覆性的聚變能源新構型、基於新材料的太空推進器原理、到能夠模擬全球氣候係統的下一代超算架構,甚至還有關於意識上傳、量子引力探測等近乎科幻的長期探索項目。
這是一個由國家力量支撐的、麵向未來的宏大科技圖譜。梁熠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偶然闖入了巨人寶庫的孩子,既興奮又有些惶恐。與這些關乎國運的宏大項目相比,他之前解決的醫學和量子難題,似乎都成了“小打小鬨”。
秦衛國給他的那個關於“量子引力與時空度量”的硬盤,他也粗略瀏覽了一下。裡麵的設想極為大膽,試圖在普朗克尺度的框架下,統一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,其數學工具之艱深,遠超他目前的知識儲備。這確實是一個需要漫長歲月去慢慢啃的硬骨頭。
然而,一個更緊迫、也與他現有能力更契合的項目,很快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。
在高級研究員專屬的線上協作平台“深空”上,一個名為“天工計劃”的項目摘要引起了他的注意。這是一個旨在研發“具備自主科學發現能力的通用人工智能框架”的絕密計劃。其目標並非製造下棋或畫圖的ai,而是要創造一個能夠像人類科學家一樣,自主提出科學假設、設計驗證實驗、分析數據並修正理論的“ai研究員”。
計劃的當前負責人,是基地內另一位頂尖的ai理論專家,司徒清明教授。摘要中提到,項目在核心的“科學直覺建模”和“因果推理引擎”方麵遇到了難以逾越的瓶頸,現有的深度學習模型無法產生真正原創性的、可證偽的科學猜想,更像是高級的數據擬合工具。
“具備自主科學發現能力的ai……”這個目標讓梁熠感到一種靈魂上的震顫。這不正是他和gaia一直在無意中踐行的模式嗎?他提供那些超越常規的、源於“宇宙心流”的靈感和方向性直覺,而gaia提供無窮的算力、嚴謹的邏輯推演和海量知識支撐。如果他們這種協作模式能夠被抽象、被理解、甚至被複製……
這個想法讓他激動不已。他幾乎立刻通過內部係統,向“天工計劃”項目組提交了訪問詳細技術文檔和當前瓶頸說明的申請。
申請很快被批準了。但隨之而來的,並非歡迎,而是一封措辭禮貌卻帶著明顯距離感的郵件,來自司徒清明教授本人:
“梁熠研究員,欣聞你在量子領域取得的傑出成就。‘天工計劃’歡迎不同領域的專家提供寶貴見解。相關技術文檔已開放權限。然本項目涉及ai核心理論基礎,與具體應用領域差異較大,建議先熟悉基本框架後再行深入交流。項目組每周三上午有例行研討會,歡迎旁聽。——司徒清明”
郵件看似客氣,但字裡行間透出的意思很明顯:梁熠的專長在物理領域,對ai理論基礎可能了解不深,“天工計劃”的難題非同小可,建議他先做好功課,不要輕易指手畫腳。
這是一種溫和的拒絕,屬於學術圈內常見的、維護自身專業領域邊界的行為。司徒清明作為國內ai理論的泰山北鬥,有其驕傲和堅持。梁熠的突然崛起和跨領域介入,顯然讓他有所保留。
梁熠並沒有感到被冒犯,反而理解這種謹慎。他回複了一封措辭謙遜的郵件,表示感謝提供學習機會,會先認真研讀資料。
接下來的幾天,梁熠幾乎全身心撲在了“天工計劃”的海量文檔上。他閱讀了關於符號主義ai、連接主義ai、貝葉斯推理、生成式模型等各種流派在科學發現領域的應用與局限。他深入研究了項目組當前嘗試的幾個主要技術路線及其失敗原因。
越是深入研究,他越是感到這個問題的深刻與艱難。現有的ai本質上是在已有的數據分布內進行插值和外推,無法真正“跳出盒子”思考。而人類科學史上那些劃時代的突破,從相對論到量子力學,恰恰是打破了舊有範式,引入了全新的基本假設。
“這不隻是算法問題,這幾乎是哲學問題。”梁熠在工作室裡,一邊翻閱著司徒清明早年一篇關於“計算創造力極限”的雄文,一邊對gaia感歎。
gaia:“同意您的判斷。當前ai範式的核心局限在於,其‘學習’過程嚴重依賴預設的損失函數和數據特征空間。而人類科學發現中的‘靈感’或‘直覺’,往往涉及對特征空間本身的重構或擴展,甚至創造新的數學語言來描述新的規律。這需要一種元認知能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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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元認知……對自己的認知過程進行認知和調控……”梁熠若有所思,“gaia,你覺得,我們之間的協作模式,有沒有可能被形式化地描述出來?比如,在我的思維過程中,有哪些特征是可能被算法模擬的?”
gaia:“正在進行模式分析。根據曆史交互數據,您的思維過程中存在一些可量化的特征,例如:1.高強度跨領域知識關聯的頻率和強度異常高;2.麵對矛盾數據時,傾向於優先質疑底層約束條件而非優化表麵參數;3.在問題求解的僵局期,會主動引入看似無關的‘隨機刺激’如網絡小說、其他學科案例)以促進發散思維。這些模式與傳統的梯度下降優化有顯著區彆。”
梁熠眼睛一亮。gaia的分析為他提供了新的思路。也許破解“天工計劃”瓶頸的關鍵,並不在於設計一個更強大的“推理引擎”,而在於為ai賦予某種程度的“知識叛逆性”和“聯想自由性”,允許它在一定程度上“不聽話”,甚至“異想天開”。
他立刻開始著手,將自己的想法和gaia的分析結合起來,嘗試構思一個新的框架模型。這個模型的核心是引入一個“元學習”模塊,它的任務不是直接解決問題,而是根據當前問題求解的停滯情況,動態地調整主ai模型的“思維風格”——比如,在某些時候,強製模型進行跨領域的遠距離聯想;在另一些時候,鼓勵它生成一些看似違背奧卡姆剃刀原理的、更複雜的假設來進行探索性驗證。
周三上午,“天工計劃”例行研討會。
梁熠準時出現在位於基地c區的智能計算中心會議室。會議室很大,橢圓形的長桌旁坐了十幾位研究員,大多年紀在三十到五十歲之間,氣質沉穩,眼神銳利。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清瘦的老者,戴著厚厚的眼鏡,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,正是司徒清明教授。他說話語速不快,但邏輯極其嚴密,每個用詞都精準無比。
會議的氛圍嚴肅而專注。幾位項目骨乾依次彙報了上周在因果發現、自動定理證明等子課題上的進展——或者更準確地說,是進展緩慢的原因和遇到的新困難。討論非常技術性,充滿了各種複雜的算法名稱和數學概念。
梁熠安靜地坐在靠後的位置,認真聽著,沒有貿然發言。他能感覺到,在彙報間隙,有幾道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他,帶著好奇和審視。他在量子領域的成功顯然已經傳開,但在這裡,在這個ai理論的大本營,他依然是個“外人”。
輪到司徒清明總結時,他扶了扶眼鏡,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:“……綜上所述,我們在因果乾預的表示學習上取得了一些微進步,但距離讓ai自主提出像‘光速不變’這樣的基本假設,還有遙不可及的距離。我們可能需要對‘科學發現’的本質進行更基礎的反思。”
會議室裡一片沉寂。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,觸及了ai能力的理論邊界。
就在這時,梁熠舉起了手。
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他身上。司徒清明微微頷首:“梁研究員,請講。”
梁熠深吸一口氣,站起身,走到前麵的演示屏前,連接了自己的終端。“司徒教授,各位同仁。我認真學習了項目的相關資料,深受啟發。對於剛才司徒教授提到的‘基礎反思’,我有一點不成熟的想法,或許可以稱之為一種‘元認知引導的探索性學習框架’的初步構想……”
他打開自己準備的簡潔幻燈片,開始闡述他基於自身和gaia協作經驗提煉出的新思路。他沒有使用過多深奧的ai術語,而是用相對直觀的概念,重點解釋了為何需要賦予ai一定的“可控的隨機性”和“範式跳躍的勇氣”,以及如何通過元學習模塊來動態調控這種“探索”與“利用”的平衡。
起初,幾位資深研究員臉上還帶著禮貌性的傾聽表情,但隨著梁熠講述的深入,他們的神色逐漸變得專注,甚至出現了思考和爭論。
當梁熠講到如何用信息論的工具來量化“假設的新穎性”與“解釋力”之間的權衡,並以此作為元學習模塊的優化目標時,一位一直沉默的中年女研究員忍不住打斷道:“梁研究員,你這個想法很有趣!但這相當於在損失函數中引入了一個動態的、非凸的正則化項,這會使得優化過程極其不穩定,甚至無法收斂!”
“李教授說得對,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。”梁熠坦然承認,但話鋒一轉,“但如果我們不追求全局最優解,而是接受在科學發現早期階段的‘多模型並存’和‘快速試錯’呢?就像人類科學家在突破前往往會有多個競爭性理論一樣。我們可以設計一種算法,允許ai在探索階段維持多個看似矛盾的低概率假設,並行驗證,直到出現決定性的證據……”
一場激烈的、高水平的學術辯論就此展開。梁熠的觀點新穎而大膽,雖然細節上還存在很多問題,但無疑為陷入思維定式的項目組注入了一股清新的空氣。他時而引述物理學史上的案例如愛因斯坦對牛頓絕對時空觀的突破),時而用簡潔的數學公式表達核心思想,展現出了超越年齡的深厚功底和跨學科視野。
司徒清明教授自始至終沒有打斷,隻是靜靜地聽著,厚厚的鏡片後,目光深邃難測。直到討論暫告一段落,他才緩緩開口:
“梁熠研究員,你的框架構想,很大膽,甚至有些……激進。”他的語氣依舊平穩,但仔細聽,能察覺到一絲極淡的欣賞,“它觸及了我們一直回避的一個核心問題:真正的創造力,是否必然包含某種程度的‘非理性’或‘超邏輯’的成分?你的思路,為我們提供了一條值得嘗試的、可能通往更深層次ai的道路。”
他沒有直接肯定梁熠的具體方案,但對其思想價值的認可,已經表露無遺。會議室裡的氣氛悄然發生了變化,那些審視的目光中,多了幾分真正的重視。
“歡迎你正式加入‘天工計劃’的討論,梁熠研究員。”司徒清明最後說道,“希望你的跨學科視角,能為我們帶來更多突破性的火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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