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隊浩浩蕩蕩駛入黎昭城,引得百姓紛紛側目。此次北行鑠國易商,滿載而歸的消息早已傳開,承運商行的旗號一時間風頭無兩。
薑玖璃回到李府,將靈溪妥善安頓,囑咐她深居簡出。李洛薇則忙著清點從鑠國帶回的各類商品,將其分門彆類,該入庫的入庫,該上架的上架,忙得不亦樂乎。李沐白則帶著皇商隊伍的賬冊和憑證,前往戶部交差。
戶部大堂內,當李沐白將此次易商所得巨額稅銀上繳,並呈上禮單,將一些鑠國特有的珍稀寶物用以打點各部官員時,整個戶部都為之震動。
白花花的銀錢充盈國庫,皇上聞奏後亦是龍顏大悅,在金鑾殿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,盛讚“李玖兒”與“承洛薇”兩位女子“智勇雙全,竟將我大黎諸多男兒都比了下去”,對主導此事的李沐白更是大加讚賞。
很快,聖旨下達:李沐白由工部郎中調任戶部右侍郎。明麵上看似平級調動,但朝中眾人都清楚,工部勞心勞力卻難見油水,戶部卻是掌管天下錢糧賦稅的實權肥缺,此調任無疑是重用與嘉獎。謝翎因護衛有功,亦得了金銀賞賜,其背後的成王與太子一派,也因此事在皇上麵前得了好臉色。
皇上心情頗佳,饒有興致地問李沐白:“李愛卿,為何不見那兩位立下大功的姑娘上殿領賞?朕倒想見見是何等奇女子。”
李沐白早已備好說辭,聞言躬身行禮,姿態恭謹,語氣懇切:“回陛下,臣妹玖兒與洛薇此次遠行,車馬勞頓,加之北地風寒,回程後便感染了風寒,至今未愈,實在恐禦前失儀,褻瀆天顏。故不敢前來麵聖,還望陛下恕罪。”他言辭懇切,神情自然,將薑玖璃不願露麵歸結於病體違和,合情合理。
皇上聞言,雖有些遺憾,卻也未加怪罪,反而囑咐好生休養,隻是對那位未曾蒙麵卻屢立奇功的“李玖兒”,心中又多了幾分好奇與探究。
李沐白謝恩出宮,心中冷笑。小玖豈是怕風寒?她是怕在那金殿之上,見到高坐龍椅的皇叔,會控製不住眼中滔天的恨意,壞了多年籌謀。
經此一役,承運商行憑借其強大的財力與成功的皇商經曆,徹底在大黎商界站穩腳跟,成為皇商中不可或缺的一員,旗號遍布大黎各州府。
李沐白新官上任,立刻利用戶部的職權與人脈,通過禮部的穆雲璋,將自己的一名心腹乾將安排進了工部,頂替了空出來的工部右侍郎職位。此舉看似尋常人事調動,實則是將觸角更深地楔入朝廷核心部門。
這日晚間,成王在外設宴,名為慶賀李沐白高升戶部右侍郎,受邀的還有幾位與成王交好的官員及其夫人。薑玖璃作為“李玖兒”,自然也在受邀之列。
宴席之上,薑玖璃身著淡雅衣裙,略施粉黛,卻難掩其絕色容光與通身氣度。她一入席,便引來一眾女眷的誇讚,言其“容貌傾城”、“氣度不凡”。李沐白坐在席間,麵上帶著慣常的溫潤笑意,心中卻如明鏡一般,知曉成王此番宴請,慶賀是假,借機接近小玖才是真。
酒過三巡,氣氛漸酣。成王果然將話題引到了薑玖璃身上,他端著酒杯,狀似無意地對眾人笑道:“近日母妃催得緊,說是要為本王擇一位賢良淑德的側妃,替本王打理內務,分憂解勞。”說著,目光便若有似無地飄向薑玖璃,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薑玖璃執杯的手微微一頓,抬眸迎上成王的目光,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,既不顯得熱絡,也不至於失禮,聲音清越如泉:“王爺說笑了,王爺身份尊貴,側妃人選自當是千挑萬選的名門淑媛,玖兒一介商賈之女,豈敢高攀。”她言語間將自己姿態放低,既推開了成王的試探,又未直接拂了對方麵子,隻將界限劃得清晰。
李沐白在旁聽著,心中一股無名火起,酸澀難言。他見成王目光灼灼,便故意傾身過去,拿起公筷為薑玖璃布菜,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:“玖兒,嘗嘗這個,你最愛吃的。”動作親昵自然,仿佛做過千百遍。
成王見狀,眼中閃過一絲不悅,麵上卻笑容不變,打趣道:“沐白,你妹妹如今已是大姑娘了,你可不能再像對待孩童一般寵著她。將來她自有她的夫婿疼惜愛護。”
李沐白執筷的手微微收緊,隨即鬆開,抬眼看向成王,笑容依舊溫雅,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:“王爺說的是。隻是玖兒自小與我相依為命,長兄如父,無論她將來嫁與何人,沐白此生,都會竭儘全力護她周全,不讓她受半分委屈。”他這話,既回應了成王,表明了自己“兄長”的立場,又暗含警告,誰若想娶小玖,需得過他這關,且絕不能虧待於她。
席間其他官員和夫人都是人精,見此情形,哪還有不明白的?紛紛笑著附和,言語間多有撮合薑玖璃與成王之意,將氣氛烘托得愈發微妙。
薑玖璃不欲多留,借口更衣,離席前往王府花園透氣。月色如水,灑在亭台樓閣之間,平添幾分靜謐。然而,這份靜謐並未持續多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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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玖兒小姐好雅興。”成王的聲音自身後響起,他緩步走近,與薑玖璃並肩立於廊下。
“王爺。”薑玖璃微微頷首。
成王看著她月光下愈發清麗絕倫的側顏,心中悸動難耐,低聲道:“本王方才席間所言,並非全是戲言。玖兒,自初見你,本王便覺你與眾不同。你聰慧、果敢,又有經世之才,絕非尋常閨閣女子可比。若你得伴本王左右,他日……”他話語未儘,但其中的許諾與野心已昭然若揭。
薑玖璃心中冷笑,麵上卻故作懵懂,側頭看他,眼波流轉間帶著一絲純真與玩味:“王爺厚愛,玖兒惶恐。隻是……玖兒性子散漫,不喜拘束,更不喜被人強迫。若論及婚嫁,玖兒隻願尋一知心人,兩情相悅,彼此尊重。至於家世門第,反倒其次。”她頓了頓,聲音輕軟,卻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,“畢竟,玖兒雖不才,這承運商行,也算得上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妝。”
成王聞言,心臟猛地一跳!承運商行!如今誰不知承運商行富可敵國,若能得此助力,何愁大業不成?他又看著眼前女子,她站在溶溶月色裡,衣袂飄飄,氣質如百合般清雅高潔,可那眉梢眼角的淡淡風情,卻又如暗夜幽蘭,妖冶迷人,直將他迷得神魂顛倒。
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,想要撚起她肩頭一縷被風吹亂的青絲。
薑玖璃卻似無意般側身一步,恰好避開,福了一禮:“王爺,夜涼風大,玖兒先行回席了。”說完,不待成王反應,便翩然離去,留下成王一人站在原地,望著她離去的背影,眼中勢在必得的光芒愈發熾烈。他已下定決心,無論如何,也要將這朵帶刺的玫瑰,連同一整個承運商行,納入懷中!
回程的馬車上,氣氛有些凝滯。李沐白扶著額,靠在車廂一側,閉目養神,一言不發,周身都散發著“我不高興”的氣息。
薑玖璃知他為何鬨彆扭,覺得有些好笑,又有些心軟。她湊過去,伸出手指,想捏捏他繃緊的臉頰,逗逗這隻鬨脾氣的小狐狸:“小狐狸,為何噘著嘴?誰惹你生氣了?”
恰在此時,馬車碾過一塊石子,劇烈顛簸了一下。薑玖璃猝不及防,整個人向前撲去,唇瓣不偏不倚,正好印在了李沐白微涼的薄唇上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。
蜻蜓點水般的觸碰,卻帶著電掣般的酥麻感,瞬間傳遍兩人全身。
薑玖璃猛地睜大眼睛,下意識地想後退。
然而,下一瞬,一隻微涼的手掌卻牢牢扣住了她的後頸,阻止了她的逃離。李沐白倏地睜開眼,那雙總是含著慵懶笑意的狐狸眼裡,此刻翻湧著壓抑已久的、濃烈得化不開的醋意與情動。
今晚成王的覬覦,席間的撮合,還有她與成王在花園的單獨相處……雖然知道她是他的妹妹,但所有積攢的情緒在這一刻被這個意外的吻徹底點燃。
他不再滿足於那短暫的觸碰,生澀卻霸道地加深了這個吻。他的動作帶著幾分笨拙的急切,不像是風流才子的遊刃有餘,反倒像是初嘗禁果的少年,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,啃咬、吮吸,毫無章法,卻熱烈得幾乎要將彼此灼傷。
薑玖璃起初還掙紮了一下,但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身體和那雙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委屈與渴望,她心下一軟,終是停止了抗拒,任由他胡鬨。
察覺到她的順從,李沐白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,那蠻橫的力道漸漸變得溫柔,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珍視。良久,他才氣息不穩地鬆開她。
車廂內隻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。李沐白看著薑玖璃被他吻得微腫的唇瓣和泛紅的臉頰,眼神一暗,忽然鬆開攬著她的手,整理了一下衣袍,竟單膝半跪在狹窄的馬車車廂裡,仰頭望著她,目光灼灼如星火:
“臣……該死。冒犯了小姐。”
他的聲音因方才的親吻而帶著一絲沙啞,語氣卻異常堅定。
“但,臣不後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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