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朋友。”
池騁最終還是開口解圍了,他的聲音在這安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清晰。
他的手從吳所畏的頸後收回來,動作有些遲緩,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。
就是這一刻,當冰涼的酒液滑過喉嚨時,池騁突然明白了。
那些無數個夜晚裡,他們之間繾綣的依偎。
那些深夜辦公室裡,他們默默的陪伴。
他一直以為,那是他們之間默契的默認,是一種無需言語的“我們”。
可現在他才發現,在吳所畏那裡,這一切始終是未完成的。
吳所畏終於緩緩抬起頭,嘴唇微微動了動,似乎想要說些什麼。
可當他對上池騁的目光時,就慌亂地移開了視線。
那一瞬間的眼神閃躲,刺痛了池騁的心。
池騁看著他迅速收拾筆記本的動作,這才第一次注意到,吳所畏的那雙手在微微發抖。
“我先回學校了。”
吳所畏的聲音有些急促,帶著一絲慌亂。
他抱起電腦,幾乎是逃離現場,腳步匆匆。
池騁站在原地,沒有挽留。
他望著那個倉皇的背影,想起無數個夜晚,吳所畏窩在他懷裡時那柔軟的發旋。
原來,充電的人從來不止一個。
他們都在彼此的陪伴中汲取著溫暖和力量,卻又都有著自己的迷茫和不安。
池騁手中的酒杯在掌心緩緩轉了一圈,他仰頭飲儘最後一口威士忌,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,帶來一陣灼熱的刺痛。
他終於明白,他所以為的安定,不過是另一個人尚未做好準備的彷徨。
回到學校的吳所畏沒再繼續學習,而是想撥通薑小帥的電話。
但這段時間恰好是畢業季,薑小帥也許是在為郭城宇的畢業而忙碌,沒有接電話。
吳所畏連續打了好幾個,都是無人接聽。
而後的一個星期,吳所畏也不敢聯係池騁,隻是偶爾,他會小心翼翼地問起去酒吧的舍友關於池騁的消息。
舍友漫不經心地說:“池騁也出國上學了。”
從自己離開酒吧的那個晚上到現在恰好一個星期。
原來池騁也還是學生,隻是不在本地上學,這家酒吧也隻是他閒來無事的消遣。
吳所畏突然發現,他一點都不了解池騁,除了名字之外的一切,他都不知道。
舍友似乎看出了吳所畏的驚訝,又接著爆料說。
“池騁的前男友其實就是郭城宇學長,池騁也是為了陪郭城宇,兩個人一起出國了。”
對於這個消息,吳所畏根本不信。
他看得出薑小帥和郭城宇之間的情誼,池騁一個外人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插進去的。
但也就是那個時候他知道了,郭城宇畢業禮那天拋棄薑小帥出國了。
也就是因為這些,吳所畏想到了,自己出門前池騁望著自己的複雜眼神。
那眼神裡似乎包含著很多東西,有不舍,有無奈,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期待。
也許,那個時候他就是想說的,客戶問起,也是想讓自己點頭的。
吳所畏突然好恨自己。
也就在那一刻,吳所畏確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