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頓完步兵軍紀,天宇的目光落在了營中另一支重要力量——弩兵身上。秦朝以弩聞名,“強弩在前,錟戈在後”是秦軍製勝的重要法寶,可他連日觀察發現,營中的六千弩手雖配備著精良的蹶張弩,卻始終沿用著最原始的“單人單發”模式,一人射完,埋頭裝箭,整個隊伍射擊時斷時續,威力大打折扣。
“傳我命令,召集所有弩手,到西校場集合!”天宇對身旁的親兵吩咐道。
半個時辰後,西校場上黑壓壓站滿了手持弩機的士兵。他們腰間彆著箭囊,手中的弩機泛著冷光,隻是隊列雖比昨日整齊些,眼神中仍帶著幾分茫然——百將昨日剛立了新規矩,今日又要折騰什麼?
天宇走上校場中央的高台,目光掃過下方六千弩手,朗聲道:“今日不練隊列,隻練射術!但不是你們往日的射法,而是一種新戰術——三段齊射!”
“三段齊射?”人群中有人低聲重複,滿臉疑惑。
天宇沒有解釋,而是直接下令:“將所有弩手分為三隊,每隊兩千人,前後排列,間距十步!”
什長們不敢怠慢,連忙指揮著士兵調整站位。片刻後,三隊弩手整齊排列,前隊半蹲,中隊直立,後隊稍作準備,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的天宇身上。
“聽我口令!”天宇拔出腰間青銅劍,指向遠處的靶場,“前隊,舉弩!瞄準!放!”
“咻咻咻——”
一陣密集的破空聲響起,前隊兩千支弩箭如同黑雲般掠過半空,狠狠紮進百米外的靶區,頓時箭如蝟毛。
“前隊退至後隊之後,立即裝箭!中隊,舉弩!瞄準!放!”
天宇的口令緊隨而至。中隊的弩手們早有準備,立刻舉起弩機發射,又是一陣箭雨傾瀉而下。可就在這時,意外出現了——前隊的士兵退到後隊時,有近半數人慌了手腳,有的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同伴,有的手忙腳亂中竟將弩機打翻在地,箭矢散落一地,引得一陣小小的混亂。
“停!”天宇沉聲喝道。
校場上瞬間安靜下來,那些打翻弩機的士兵臉色煞白,低著頭不敢看他。
“慌什麼?”天宇走下高台,走到一個正手忙腳亂撿箭的年輕弩手身邊,拿起他的弩機,“裝箭時,左手扶弩臂,右手取箭,箭尾卡入機槽,扳動懸刀上弦——動作要穩,心要靜!”
他一邊說,一邊放慢動作示範,手指靈活地取箭、裝箭、上弦,整套動作行雲流水,看得周圍的弩手們目瞪口呆。他們從未見過有人裝箭如此利落,連幾個老兵都忍不住湊近了些。
“百將……您這手法,是跟誰學的?”一個老兵忍不住問道。
天宇淡淡一笑:“神明點化時,偶得的法門。”
這話一出,眾人更是肅然起敬,連剛才的慌亂都淡了幾分。
“都看好了!”天宇提高聲音,“三段齊射,關鍵在‘齊’,更在‘續’!前隊射完就退,中隊接上,後隊準備,循環往複,讓箭雨不斷!你們剛才慌亂,是因為動作不熟,配合不當,多練自然就順了!”
說著,他看向靶場,朗聲道:“從現在起,誰能在三段齊射中連續三次射中靶心,本將賞他半鬥米!”
“半鬥米?”
弩手們頓時炸開了鍋。邊軍糧草素來緊張,半鬥米足夠一家三口吃兩天,這獎勵不可謂不重。剛才還無精打采的士兵們瞬間來了精神,眼中燃起了鬥誌。
“重新列隊!”天宇一聲令下,這次的隊列比剛才整齊了數倍。
“前隊,舉弩!放!”
“退!中隊,舉弩!放!”
“退!後隊,舉弩!放!”
口令再次響起,這一次,前隊退得穩了許多,雖然仍有少數人動作遲緩,但已無剛才的混亂。天宇穿梭在三隊之間,不時糾正士兵的動作,遇到實在笨拙的,便親手示範,耐心指導。
時間一點點過去,從最初的磕磕絆絆,到後來的漸入佳境,弩手們的配合越來越默契。裝箭的速度快了,隊列的轉換順了,箭雨落下的間隙越來越短。
兩個時辰後,當天宇再次喊出“放”的口令時,三隊弩手如同一個整體,前隊退、中隊進、後隊備,動作行雲流水,三支箭雨接連不斷地傾瀉在靶場上,覆蓋範圍比最初的單人單發擴大了整整一倍,靶區中央的草人早已被射成了篩子。
“好!”
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,緊接著,整個西校場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。弩手們看著遠處密密麻麻的箭簇,臉上滿是激動和自豪——他們從未想過,自己手中的弩箭竟能有如此威力!
天宇站在高台上,看著下方士氣高漲的士兵,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。三段齊射隻是第一步,他要做的,遠不止這些。
夕陽西下,將校場染成一片金黃。天宇望著遠處連綿的群山,那裡,或許就是他未來的戰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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