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宇剛在帳中清點完糧草,就見斥候渾身是汗地闖進來,聲音帶著哭腔:“將軍!安邑那邊出事了!李由的人挨家挨戶征糧,五石啊!誰家拿得出來?有戶人家的老漢寧死不交,被他們活活打死了……還有人抱著孩子往山裡跑,說與其被抓去抵糧,不如逃個活命!”
帳內瞬間炸開了鍋,士兵們攥緊了兵器,怒目圓睜。
“這群畜生!百姓都快餓死了,還征個屁的糧!”趙信一拳砸在柱上,木屑紛飛。
天宇猛地站起身,甲胄碰撞發出鏗鏘聲:“備兵!五千重甲在前,兩千強弩隨後,把咱們帶的備用糧草全裝上!”他拔出腰間長刀,刀刃映著怒火,“李由不仁,咱們就替天行道!今日出兵,不是為了跟秦軍拚命,是為了讓百姓活下去!”
隊伍剛出營門,就見幾個衣衫襤褸的百姓跪在路邊哭嚎,身後是被秦軍推倒的茅房,糧食袋子被踩得稀爛。“天將軍救命啊!他們要拉我兒子去當苦力抵糧啊!”一個婦人抱著天宇的馬腿不放,指甲幾乎嵌進馬蹄鐵裡。
天宇俯身將婦人扶起,聲音震得地麵發顫:“所有人聽著!見著征糧的秦軍,先卸了他們的兵器!誰敢傷百姓一根頭發,老子剁了他的手!”
重甲兵如鐵牆般碾向安邑城門,強弩手在高處架起弩箭,箭尖直指那些推搡百姓的秦軍。“放下糧袋!”天宇的吼聲壓過秦軍的嗬斥,“再敢動百姓一粒米,這箭就釘在你們心口上!”
征糧的秦軍見黑壓壓的重甲兵壓過來,手裡的鞭子嚇得掉在地上。有個小校還想硬撐,剛罵出“反了”兩個字,就被強弩手射出的警告箭釘穿了袖口,牢牢釘在旁邊的老槐樹上。
“卸了他們的甲!”天宇勒住馬,“把他們囤積的糧食全搬出來,分給百姓!”
當糧車的木蓋被掀開,白花花的小米、黃澄澄的粟米滾出來時,百姓們先是愣了,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的哭喊:“天將軍萬歲!”有個瞎眼的老婆婆摸著糧袋,眼淚混著臉上的灰往下淌:“這輩子……從沒見過這樣的隊伍啊……”
夕陽下,天宇看著百姓們捧著糧食磕頭,身後的士兵悄悄碰了碰他:“將軍,好多年輕漢子說要跟咱們走,說哪怕戰死也認了。”
天宇望著遠處暮色中的安邑城,刀鞘在掌心磕出輕響:“想走的就帶上,告訴他們,跟著我,有一口糧,先給百姓吃;有一場仗,先讓我上。”
晚風卷著百姓的歡呼掠過軍陣,新加入的青壯年扛著鋤頭站進隊伍,眼裡的光比甲胄還亮。
夜色像墨汁一樣潑滿天空,天宇率軍護送百姓往臨時安置點轉移,身後是熊熊燃燒的秦軍糧庫——那是李由囤積私糧的地方,此刻火光衝天,映紅了半個夜空。
“將軍,清點過了,救出的百姓有三百多口,其中六十多個是能扛槍的漢子,都想跟著咱們乾。”趙信勒馬過來,甲胄上還沾著火星,“李由帶著殘兵往西邊逃了,要不要追?”
天宇望著火光中百姓們互相攙扶的身影,搖搖頭:“不用追,先安頓好百姓。派兩隊人去周邊村落看看,還有沒有被漏下的人。”他翻身下馬,走到那個瞎眼老婆婆身邊,從行囊裡摸出塊乾淨的帕子,幫她擦了擦臉上的灰:“婆婆,前麵有臨時搭的草棚,裡麵有熱水和粥,先去暖暖身子。”
老婆婆顫巍巍地抓住他的手,乾枯的手指冰涼:“好孩子……你這是積大德啊……”
剛安頓好百姓,就見一個少年背著個受傷的同伴跑過來,跪在天宇麵前:“將軍,讓我們加入吧!我叫狗剩,他是石頭,我們會射箭,能幫上忙!”少年的箭袋裡插著幾支磨得發亮的木箭,顯然是經常使用的。
天宇扶起他們,從腰間解下兩把匕首遞過去:“拿著,防身用。從今天起,你們就是‘護民軍’的人了,記住,我們的規矩——護民,護的是百姓,不是自己的功名。”
遠處傳來馬蹄聲,是負責偵查的斥候:“將軍,西邊發現秦軍的援軍,大約有三千人,正往這邊來!”
趙信立刻拔刀:“正好,剛收了這麼多弟兄,正好練練手!”
天宇卻抬手製止:“彆急,他們人多,硬拚不劃算。”他看向身後的山坳,“讓百姓先往山裡撤,我們在山口設伏。趙信帶一百人去燒他們的糧草,我帶主力在這兒守著,等他們亂了陣腳再動手。”
月光下,新加入的漢子們握緊了手裡的農具——鋤頭、鐮刀、扁擔,雖然不是兵器,卻握得比兵器還穩。天宇看著他們眼中的光,忽然想起剛起兵時的自己,也是這樣,為了護著身邊的人,才一步步走到今天。
“記住,”他拔劍指向山口,“我們不是在打仗,是在護著身後的人活下去。”
劍刃映著月光,也映著身後百姓們漸行漸遠的背影,那背影裡,藏著他們要用命去守護的安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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