鹹陽宮的朱門被封條牢牢貼住時,天宇正帶著兩名精通典籍的老吏,走進堆滿竹簡的偏殿。這裡曾是秦廷的“考工室”,存放著天下鹽鐵、水利、工程的檔案,劉邦的士兵忙著搬運金銀珠寶時,竟沒人注意到這些落滿灰塵的竹簡。
“將軍,這些是……”老吏拂去一卷竹簡上的塵土,瞳孔驟然收縮,“是隴西鹽礦的分布圖!標注著二十七個鹽井的位置,還有開采技法!”
天宇接過竹簡,指尖撫過泛黃的竹片。上麵不僅有鹽井的方位,還詳細記錄著不同鹽礦的產量、成色,甚至有“煮鹽用青竹篾濾鹵,可提純度三成”的秘法。他又翻開另一卷,竟是蜀地鐵礦的圖譜,從礦石的鑒彆到熔爐的火候,標注得密密麻麻。
“秦廷對鹽鐵管控極嚴,”另一位老吏歎道,“民間私煮鹽、私鑄鐵器者,輕則斷足,重則處死。這些典籍,怕是連郡守都沒見過全貌。”
天宇沉默著翻看,心中漸漸浮出一個念頭。鹽是百姓每日必需,鐵是兵器農器的根本,若能將這兩樣東西由中樞統籌管理,既能保證民生所需,又能充盈府庫,遠比搜刮百姓來得長久。他想起入關路上,見百姓用陶器煮鹽,費時費力且苦澀難咽;農夫用木犁耕地,效率低下——若依典籍改良技法,再由官府統一經營,天下的生計定會大為改觀。
“把這些典籍全部打包,運回霸上營中,”天宇沉聲下令,“分門彆類,妥善保管,不許泄露一字。”
此時,劉邦正帶著士兵撤出秦宮,見天宇的人在偏殿搬運竹簡,好奇地走過來:“天宇兄,這些破竹子有什麼用?還不如幾箱珠寶實在。”
“沛公有所不知,”天宇拿起一卷鹽礦圖譜,“這些比珠寶貴重百倍。您看,有了這個,關中百姓就不愁吃鹽;有了鐵礦圖譜,咱們的兵器、農具就能做得更好。”
劉邦眨了眨眼,似懂非懂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這東西能換糧食?”
“不止糧食,”天宇笑了笑,“能換天下安穩。”
劉邦雖沒完全明白,卻知道天宇從不做無用之事,便揮揮手:“你看著辦就好,彆耽誤了撤軍。”
待所有典籍裝車,天宇望著漸行漸遠的秦宮,又看了看車上的竹簡。軍紀之爭剛過,民心初定,而這鹽鐵之策,或許會成為穩固天下的另一塊基石。隻是此事牽連甚廣,需從長計議——他將這個念頭深深記下,轉身跟上了撤軍的隊伍。霸上的風,似乎已帶著幾分新的氣息。
霸上的中軍大帳裡,天宇將鹽鐵典籍分門彆類碼放整齊,案幾上攤開的正是隴西鹽礦分布圖。張良走進帳時,見他正對著圖譜凝神思索,便輕步上前:“將軍這幾日都與這些竹簡為伴,可是有了新發現?”
天宇抬手指向圖譜上的鹽井標記:“先生看,秦廷雖暴虐,卻將天下鹽鐵掌控得滴水不漏。民間缺鹽少鐵,隻能任由官府盤剝,這便是民怨的根源之一。”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亮光,“若我們反其道而行,由中樞統一管理鹽鐵產銷,既保證百姓用得上、用得起,又能借此充實府庫,豈不是兩全其美?”
張良俯身細看,指尖點在“官煮官賣”的批注上:“將軍是想……鹽鐵專營?”
“正是。”天宇點頭,“但不能學秦廷那般苛酷。鹽價定在百姓能承受的範圍,鐵器優先供應農具,稅率從輕。如此一來,百姓得實惠,國庫有進項,還能防止地方豪強借機壟斷,一舉三得。”
張良撫掌讚歎:“此計深遠!隻是推行不易,需得有懂行的人主持,還得製定細致的章程,避免滋生貪腐。”
“我已讓那兩位老吏整理秦廷的鹽鐵舊法,去其糟粕,取其精華。”天宇道,“待關中徹底安定,便先在隴西、蜀地試行,再逐步推廣至天下。”
正說著,劉邦掀簾而入,手裡捧著一壇酒:“聽聞天宇兄得了寶貝,連覺都不睡了?”他瞥見案上的圖譜,“又是這些竹簡?我看你都快成書呆子了。”
天宇笑著將他拉到案前:“沛公可知,這圖譜能讓關中百姓年年有鹽吃,士兵有好兵器用?”他簡單解釋了鹽鐵專營的構想,劉邦聽得眼睛發亮:“既能讓百姓說好,又能有錢養兵?這主意好!你儘管去辦,要錢要人,我都給你!”
“眼下還需保密。”天宇叮囑道,“待章程擬定,再奏請沛公推行。”
劉邦樂嗬嗬地應下,又被張良拉去商議安撫關中父老的細節。帳內重歸安靜,天宇拿起一支筆,在空白竹簡上寫下“鹽鐵專營”四字,筆鋒沉穩有力。他知道,這四個字背後,是關乎天下民生的大計,任重而道遠。
窗外,霸上的月光皎潔如水,照在營帳上,也照亮了帳內那堆承載著新構想的竹簡。一場關乎王朝根基的變革,正在這寂靜的夜色裡,悄然醞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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