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中的天武軍大營,號角聲刺破薄霧,如同一柄利劍劈開黎明。天宇站在點將台上,望著台下盔明甲亮的士兵,腰間佩劍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。趙虎捧著兵符,大步流星走上台,聲音洪亮如鐘:“末將請戰!願率五千精兵,直取汜水城!”
“準。”天宇接過兵符,指尖在地圖上劃過汜水城的位置,“此城守將貪生怕死,你帶三百騎兵繞後截斷糧道,正麵隻派千人佯攻,不出三日必能拿下。”
趙虎領命而去時,李木已牽著戰馬候在台下,見天宇走下來,連忙遞過韁繩:“將軍,末將查探過,鞏縣守將是劉邦的遠房表親,性子倔得很,硬攻怕是要損兵折將。”
天宇翻身上馬,馬蹄踏過露水,濺起細碎的銀花。“倔?那就用軟的。”他勒住韁繩,回頭看向李木,“你帶些糧草,扮成流民混進城,告訴百姓,咱們天武軍進城後分糧分田,讓他們……”
“讓他們裡應外合?”李木眼睛一亮,“末將明白!”
大軍兵分三路,如三隻蓄勢的獵豹,悄無聲息地撲向周邊三城。天宇親率中路軍直取偃師,這裡是洛陽東側的門戶,城牆高厚,守將是劉邦麾下老將周勃,據說善用弓弩,極難對付。
“將軍,城門緊閉,城頭弓弩手密密麻麻,硬闖怕是……”副將望著城頭閃爍的刀光,有些猶豫。
天宇卻沒看城頭,反而讓人在城下支起幾口大鍋,淘洗的米粒在沸水中翻滾,很快飄出清甜的香氣。城頭上的守軍起初警惕地拉滿弓弦,可聞著越來越濃的米香,不少人偷偷探頭往下看——那些麵黃肌瘦的士兵,喉結都在不自覺地滾動。
“扔幾袋過去。”天宇對親兵道。
麻袋墜落在城頭,守軍炸開了鍋。周勃怒喝著要斬擅自撿糧的士兵,可米香鑽進鼻腔,連他自己的肚子都不爭氣地叫了起來。夜裡,城頭忽然傳來幾聲悶響,接著是稀疏的慘叫聲。天宇知道,李木在鞏縣用的法子,在這裡同樣奏效——饑餓的守軍,早已撐不住了。
天快亮時,城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道縫,幾個士兵探出頭,對著城外低聲喊:“我們放你們進來,彆傷弟兄們……”
偃師城破時,周勃被捆在旗杆上,望著滿城歡騰分糧的百姓,忽然歎道:“劉邦連糧都發不起,我守這城,到底為了什麼?”天宇沒殺他,隻讓他看著士兵們給百姓分糧,淡淡道:“你守的該是百姓,不是空殼子。”
此時趙虎的捷報也傳了來——汜水城守將卷著金銀逃跑時,被繞後的騎兵截了個正著,五千守軍不戰而降。最讓人意外的是李木,鞏縣守將原想拚個魚死網破,卻被百姓用扁擔打暈了捆來,說“彆讓這倔老頭耽誤咱們分田”。
三城儘破的消息傳回大營時,天宇正在偃師城的糧倉裡核點糧草。趙虎扛著個沉甸甸的賬本跑進來,臉上沾著灰卻笑得燦爛:“將軍你看!這三城的糧倉加起來,夠咱們大軍吃半年!”
李木跟在後麵,手裡捧著百姓遞來的瓜果:“城裡的老人說,劉邦的兵半年沒發過糧了,咱們剛進城時,孩子們都敢往士兵懷裡塞野棗呢。”
天宇拿起一個沾著露水的野棗,咬了一口,清甜的汁水漫過舌尖。他忽然想起昨夜攻進偃師時,一個瞎眼的老婦人摸著士兵的鎧甲,顫巍巍地問:“你們……是不搶東西的好兵吧?”
“是。”當時他蹲下身,大聲說,“我們是來讓大家有飯吃的。”
此刻站在陽光下,看著士兵們幫百姓修補漏雨的屋頂,聽著巷子裡傳來孩子們追打的笑聲,他忽然懂了——版圖的擴大,從來不是城牆的延伸,而是這些笑聲的蔓延。
“把三城的土地冊子拿來。”天宇對文書官道,“按人頭分田,孤寡老人多分兩畝,家裡有士兵戰死的,免三年賦稅。”
趙虎咋舌:“將軍,這可是劉邦的地盤,咱們分了他的田,他怕是要瘋。”
“他瘋不瘋,與我們無關。”天宇望著遠處翻耕的農田,新插的秧苗在風中搖晃,“百姓認的不是城頭上的旗子,是能不能吃飽飯。咱們把根紮在這,三城才是真的拿下了。”
暮色降臨時,三城的燈籠次第亮起,比往日亮了三倍。天宇站在城頭,看著鞏縣方向飄來的孔明燈,一盞、兩盞、百盞千盞,像綴在黑絲絨上的星子。李木說,那是百姓自己紮的,說要讓天武軍的弟兄看清回家的路。
“將軍,”趙虎指著地圖上新圈出的三城,“下一步是不是該打洛陽了?”
天宇卻搖頭,指著燈下忙著紡線的婦人、修補農具的農夫:“等他們把秋糧種下去再說。”
他忽然想起小時候,父親教他看地圖時說的話:“圈在圖上的城,是死的;住滿活人的城,才是活的。”此刻掌心的地圖仿佛有了溫度,那些用朱砂圈出的城池,不再是冰冷的符號,而是萬家燈火裡的煙火氣,是田埂上的新綠,是孩子們攥在手裡、舍不得吃的野棗。
版圖在擴大,更在生根。這或許比單純的勝利,更讓人心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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