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武軍連下三城,版圖初定,可新占的汜水、鞏縣、偃師三城卻漸漸顯露出隱憂——糧倉雖豐,但百姓對“新主”仍存疑慮,不少農戶藏起農具不願耕種,商戶緊閉門板不敢開張,街頭巷尾總有人竊竊私語,說天武軍遲早會像漢軍一樣橫征暴斂。
天宇在偃師城的老茶館裡坐了三日,聽夠了百姓的嘀咕,終於在第四日召集三城官吏與鄉老,在城隍廟前搭起高台議事。
“諸位鄉親,”天宇一身素衣站在台上,身後跟著趙虎、李木等將領,“我知道大家心裡犯嘀咕——打下城池易,守住人心難,今日就敞開了說,天武軍要在這裡紮根,就得讓大家吃得飽、睡得穩,而根子,就在這賦稅二字上。”
台下頓時安靜下來,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他。鄉老們捋著胡須,農戶們攥緊了手裡的鋤頭,商戶們悄悄掀起門板一角窺探。
“先說說劉邦的規矩,”天宇聲音朗朗,“他占著城時,每畝地收三成糧,遇著戰事再加征‘軍餉錢’,商戶每月交‘門麵稅’,連挑擔子賣菜的都要抽‘過路費’,是不是?”
人群裡響起一片附和聲,一個瘸腿老農忍不住喊道:“何止啊!去年旱災,地裡顆粒無收,漢軍還來搶糧,說‘軍餉不能少’!”
“那咱們就反著來。”天宇抬手示意安靜,“天武軍的新規矩,就三條——”
第一條:分田均稅,按產定賦。
“凡三城百姓,無論原是地主還是佃戶,每人分二十畝基礎田孤寡老人孩童減半),多出的土地按每畝每年繳糧一鬥算;若是新開墾的荒地,前三年免稅,第四年起隻繳半鬥。”天宇讓文書舉起寫著條款的木牌,“收成好的年份,畝產超三石一石約百斤),超額部分隻抽一成;收成差的年份,畝產不足一石,全免賦稅。”
台下炸開了鍋,佃戶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一個戴頭巾的漢子顫聲問:“將軍,您是說……俺們也能有自己的田?”
“不僅有田,”天宇點頭,“田契由軍府蓋章,誰也搶不走。鄉老們組成‘督田會’,盯著官府,誰敢多收一粒糧,你們就砸了他的牌子!”
第二條:商戶輕稅,鼓勵營生。
“開鋪子的,每月按門麵大小繳‘經營錢’——一間門麵每月十文,兩間二十文,以此類推,比劉邦的舊製少一半;挑擔叫賣的小商販,不用繳‘過路費’,軍府還會在城門口設‘便民市’,讓大家免費擺攤。”
這話一出,商戶們眼睛亮了。偃師城最大的布莊老板王掌櫃擠到前排,拱手道:“將軍,若是從外地進貨,過城門要不要收‘關稅’?”
“不收。”天宇斬釘截鐵,“隻要不是軍械糧草,鹽鐵布匹這些民生貨,三城之間暢通無阻,分文不取。”
第三條:勞役代賦,體恤力弱。
“家裡有壯丁的,每年要服一個月勞役修城牆、鋪道路),若是實在抽不出人,可用兩鬥糧抵勞役;孤寡老人、殘疾之家,勞役全免,賦稅減半,軍府每月發兩鬥救濟糧。”
台下的瘸腿老農抹了把淚,他兒子去年被漢軍抓去當差,至今杳無音信,這下總算不用愁自己這把老骨頭還得去搬石頭了。
規矩定下,鄉老們卻還有顧慮。汜水鄉的張老栓站出來:“將軍說得好聽,可萬一將來打仗,是不是又要加稅加勞役?”
天宇從懷裡掏出一塊刻著“天武”二字的鐵牌,重重頓在桌上:“我天宇在此立誓,這賦稅製度刻在鐵牌上,埋在城隍廟地基下,將來不管誰掌兵權,敢改一字,百姓可砸碑起義,天武軍上下,人人得而誅之!”
趙虎當即讓人取來鐵鍬,當著眾人的麵在城隍廟前挖了個深坑,將鐵牌埋了進去,上麵蓋著青石板,刻著“稅碑”二字。
製度推行半月後,三城漸漸活了過來。農戶們扛著農具下田,田埂上隨處可見“天武軍分田”的木牌;商戶們敞開門板,“便民市”裡挑著菜擔的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;連最膽小的寡婦,也敢帶著孩子去軍府領救濟糧了。
這天,天宇在偃師城的打穀場看農戶曬糧,瘸腿老農提著一籃新摘的脆棗走來,往他懷裡塞:“將軍嘗嘗,這是新田長的,甜著呢!”
天宇咬了一口,清甜多汁。遠處,李木正帶著士兵幫農戶修補水車,趙虎扛著新鑄的犁鏵給貧戶送去,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他忽然明白,所謂安撫百姓,從不是空喊口號——不過是讓耕者有其田,商者有其利,弱者有其依,如此,人心自安,江山自穩。
喜歡秦末龍旗請大家收藏:()秦末龍旗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