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晉城的晨霧尚未散儘,街角的餛飩攤已升起嫋嫋炊煙。攤主老李正麻利地往湯鍋裡撒著蔥花,眼角的餘光卻瞥見兩個身著粗布短打的漢子——他們點了兩碗餛飩,卻始終盯著街對麵的兵曹營房,筷子在碗裡撥來撥去,沒動幾口。
“客官,餛飩要涼了。”老李吆喝著,手在圍裙上擦了擦,不著痕跡地往街尾退了兩步。那裡有個賣花的小姑娘,籃子裡插著幾枝迎春花,看到老李的手勢,悄悄從花束下抽出個小竹管,快步走向不遠處的巡邏隊。
這是天策軍布下的暗哨——以市井商販為眼,以走卒販夫為耳,織成一張覆蓋五城的情報網。自接管五城以來,天宇便知各方勢力不會坐視,早已下令:“明崗暗哨,缺一不可,細作露頭,格殺勿論。”
一、茶館裡的暗號
臨晉最大的“迎客樓”茶館裡,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地講著“天策軍奇襲河津”的故事,台下喝彩聲此起彼伏。靠窗的一桌,一個青衫文士正慢悠悠地品茶,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,節奏奇特——三短兩長,正是楚軍細作的聯絡暗號。
鄰桌的莊稼漢看似在嗑瓜子,耳朵卻豎得老高。他是天策軍安插的暗探,原是個獵戶,最善辨音。聽著青衫文士的暗號,他悄悄將一粒瓜子殼彈到地上,指向門外——那裡有巡邏隊經過。
青衫文士眼角一掃,端起茶杯起身,看似要如廁,卻繞到茶館後院。牆角的陰影裡,早已候著個挑水的夥計,低聲道:“陝城的城牆加高三尺,兵曹在城西設了三座了望塔,守軍換防時辰是寅時、午時、戌時。”
“劉邦的人有動靜嗎?”青衫文士追問,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。
“昨日有隊漢軍打扮的人在河津渡口徘徊,說是買糧,卻對著浮橋畫了半天。”夥計遞過一張揉皺的紙條,“這是他們的大致人數和裝備。”
青衫文士剛接過紙條,後院的門突然被撞開,巡邏隊一擁而入,弓上弦刀出鞘:“拿下!”
青衫文士拔刀便砍,卻被早有準備的暗探那莊稼漢)從背後抱住,短刀“哐當”落地。夥計想翻牆逃跑,被巡邏兵一箭射穿腳踝,慘叫著摔在地上。
“搜!”帶隊的校尉一聲令下,士兵從青衫文士懷裡搜出密信,還有那張三尺長的浮橋草圖,上麵用朱砂標著承重弱點。
二、糧倉外的異動
安邑的糧倉外,幾個搬運糧食的民夫正歇腳抽煙。其中一個高個漢子看似在揉肩膀,目光卻頻頻瞟向糧倉的守衛換班——他是劉邦派來的細作,奉命探查糧倉布防,以便伺機縱火。
守糧倉的老兵姓鄭,是個打過十幾年仗的退伍軍人,眼神毒辣。他注意到高個漢子的靴子——看似是粗布鞋,鞋底卻藏著鐵皮,走路時落地無聲,絕非普通民夫。
“兄弟,看著麵生啊,在哪村乾活?”鄭老兵遞過一袋煙,語氣熱絡。
高個漢子接過煙,手微微一顫:“在……在蒲阪,來這邊幫工的。”
“蒲阪的口音可不是你這樣的。”鄭老兵猛地按住他的肩膀,力道之大讓高個漢子痛呼出聲,“說!是誰派你來的?”
周圍的民夫見狀圍上來,巡邏隊也聞聲趕到。高個漢子還想狡辯,鄭老兵從他懷裡搜出火折子和一小罐煤油,冷笑:“人贓並獲,還敢嘴硬?”
押走細作時,鄭老兵看著糧倉的高牆,對巡邏兵道:“這幾日加派崗哨,尤其是夜間,彆讓老鼠鑽了空子。”
三、鐵匠鋪的貓膩
蒲阪的鐵坊裡,王匠正指揮著工匠們打造農具,火星濺在地上,燙出點點黑斑。一個新來的鐵匠看似在掄錘,卻偷偷將一塊燒紅的鐵料敲成奇特的形狀——那是秦軍的暗號,代表“此處有重兵”。
鐵坊的管事是王匠的徒弟,心細如發。他發現這新鐵匠打農具時總走神,卻對牆角的軍械備用的刀槍)格外關注,甚至趁人不注意摸了摸刀鞘的厚度。
“張師傅,這鋤頭的刃不對,”管事走過去,拿起新鐵匠打的鋤頭,“太窄,不適合翻地,得重打。”他故意將鋤頭往地上一摔,鐵刃崩出個豁口,“你看,火候也沒到,怕是沒學過正經手藝吧?”
新鐵匠臉色一變,還想辯解,王匠已走過來,拿起那塊被敲成暗號的鐵料:“這是什麼?我鐵坊隻打農具軍械,你弄這鬼東西,想乾什麼?”
周圍的工匠們紛紛圍上來,新鐵匠見勢不妙,拔腿就跑,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住。搜查時,從他包袱裡翻出秦軍的令牌,還有一封密信,寫著“蒲阪鐵坊日產農具五十件,可改鑄兵器,守軍約百人”。
“把他關進大牢,”王匠將密信遞給趕來的兵曹佐官,“審審他的同夥在哪,敢在我鐵坊搞鬼,活得不耐煩了!”
四、天宇的布防令
臨晉軍府的密室裡,天宇正看著截獲的密信,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。桌上堆著從楚軍、漢軍、秦軍細作身上搜出的情報,有地圖、有暗號、有兵力布防猜測,最顯眼的是一張畫著五城水井位置的圖——顯然,有人想投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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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將軍,這幾日共抓獲細作十七人,其中楚軍九人,漢軍五人,秦軍三人。”負責情報的校尉單膝跪地,聲音低沉,“審出他們的聯絡點有五處,已派人搗毀,但估計還有漏網之魚。”
天宇指尖在水井圖上劃過,冷聲道:“傳令各城,水井旁加派雙崗,取水必須經專人檢驗;糧倉、鐵坊、軍械庫這些要害之地,換防時增加搜身環節,不許帶火種、利器入內。”
“另外,”他抬頭,目光銳利如鷹,“讓暗探故意放出假消息——就說我軍糧草隻夠支撐一月,陝城的城牆修繕因缺料停工。看看誰會跳出來。”
校尉領命時,天宇又道:“把抓獲的細作裡,漢軍和秦軍的各放一個回去,讓他們帶句話——井水不犯河水,若再派細作來,休怪我軍不客氣。”
“放回去?”校尉愣住了。
“放回去才是最好的警告。”天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讓他們知道,我們早就識破了他們的把戲,卻留了餘地——這比殺了他們更讓人心慌。”
夜色漸深,五城的巡邏隊比往日多了一倍,火把的光在城牆上來回晃動,像無數雙警惕的眼睛。天宇站在軍府的高台上,望著星空下的城池,知道這些細作隻是前菜,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麵。但他不怕,因為他的網已經張開,隻等獵物撞上來。
暗處的細作們或許還在慶幸自己沒被發現,卻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,早已落在天策軍的眼裡。這場無聲的較量,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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