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們隻看到了明麵上的士兵,漢軍肯定還有預備隊。”天宇把紅布揣進懷裡,“告訴‘繡娘’,彆再冒險收集情報,保住自己最重要。”
婦人點點頭,挎著籃子轉身離開,裙擺掃過門檻時,掉出個極小的陶片——是“瓦匠”的信號,說明他那邊也有情報傳來。
三、暴露的邊緣
瓦匠此刻正蹲在漢軍大營的夥房後牆根,假裝修補裂縫。他的鑿子敲得有氣無力,眼睛卻盯著不遠處的柴房——剛才看到獨眼校尉把一個士兵按在牆上打,嘴裡罵著“廢物!連隻鴿子都看不住”。
瓦匠的心沉了下去。鴿子?難道林梟的信鴿被發現了?
他強裝鎮定,鑿子在牆麵上劃出暗號——三短兩長,告訴附近的同伴“情況危急”。突然,獨眼校尉的目光掃過來,獨眼裡的寒光像刀一樣割人。
“你是新來的瓦匠?”校尉走過來,腳踩在他剛鑿下的石塊上,“剛才看到一隻灰鴿從這邊飛出去,你看見了嗎?”
瓦匠握著鑿子的手微微發抖,臉上堆起憨笑:“大人,俺眼神不好,就看到隻麻雀。”
校尉盯著他的手——瓦匠的指甲縫裡藏著點朱砂,那是給秦軍傳遞暗號用的顏料。校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把手指湊到鼻子前聞了聞:“這是什麼味?”
瓦匠的心跳得像擂鼓,腦子裡飛速轉著說辭——他想起早上幫夥房刷過紅漆木牌,忙說:“是刷漆的味,大人,夥房的牌子掉漆了……”
“是嗎?”校尉冷笑一聲,突然抽出刀,刀背拍在瓦匠的臉上,“昨天抓的那個細作,指甲縫裡也有這味。”
瓦匠被打得頭暈眼花,嘴裡嘗到血腥味。他知道不能再裝了,突然推開校尉,往柴房跑——那裡藏著他攢了三天的情報,用油紙包著塞在柴堆裡。
校尉的吼聲在身後炸開:“抓細作!”
瓦匠衝進柴房,抓起油紙包往懷裡塞,剛要從後窗跳出去,就被趕來的士兵按住。他死死攥著油紙包,手指摳進柴堆的縫隙裡——那裡有個他早就挖好的小洞,能藏下一小塊紙。
士兵把他拖出去時,他趁機將最關鍵的一句話——“預備隊藏在西坡窯洞”——寫在撕碎的紙片上,塞進洞裡,又用柴灰蓋住。
獨眼校尉一腳踹在他胸口:“說!還有多少同黨?”
瓦匠咳出一口血,笑了笑:“就我一個。”
他被拖走時,眼角餘光看到柴房的陰影裡,一個拾柴的老漢悄悄走過去,彎腰咳嗽時,手指飛快地在柴灰裡摸了一把——那是“老農”,他們這條線上最年長的細作。
四、情報的重量
臨晉軍府的炭火燒得更旺了,天宇手裡捏著老農托人送來的紙片,上麵隻有一行字:西坡窯洞有預備隊。
“二十個紅繩士兵,三百罐火油,還有藏在西坡的預備隊……”天宇在地圖上圈出西坡的位置,那裡剛好能俯瞰秦軍糧倉,“他們不僅要燒糧,還要趁亂偷襲。”
老秦把新收到的信鴿情報放在桌上,是林梟的第二封:“獨眼校尉帶十人去了西坡,疑似查崗。”
信息對上了。天宇拿起朱砂筆,在西坡畫了個更大的圈,筆尖刺破了紙:“通知前線,今夜亥時前,必須把糧倉的糧草轉移一半,留一支小隊設伏,專打穿紅繩的士兵。”
他頓了頓,看著窗外盤旋的鴿子,聲音低沉下來:“告訴‘老農’,想辦法救瓦匠,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”
老秦應聲而去,密室裡隻剩下天宇一人。他捏著那張沾血的紅布條,上麵的針腳像無數隻眼睛,盯著他,也盯著這場暗戰裡每個掙紮的人。
情報還在陸續傳來,有的寫在桑皮紙上,有的藏在菜籃子底,有的用針腳縫進布裡。每一個字都浸著汗水甚至血水,每一次傳遞都像在刀尖上跳舞。
天宇知道,這隻是開始。瓦匠的暴露像個信號,預示著接下來的路會更危險。但他不能停——那些潛伏在暗處的眼睛,那些攥著情報的手,還有像瓦匠一樣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,都在等著他給出方向。
窗外的鴿子又飛走了一隻,帶著新的指令,也帶著新的希望。而驪山的密林裡,林梟正往更深的地方走去,他的懷裡,還揣著最後一隻信鴿,和一張沒寫完的桑皮紙。
風險暗伏,但情報的河流,絕不會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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