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10點，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床頭，許鑫才緩緩睜開眼。
這一個暑假，他就沒睡過一次懶覺——每天清晨五點多起身去買菜，夜裡十一二點才收攤回家，雖說身體扛得住，但連軸轉的忙碌早讓精神繃得發緊。
此刻醒來，腦袋還有些發沉，他賴在床上緩了兩分鐘，才撐著胳膊坐起身，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。
洗漱完走出房間，客廳裡安安靜靜的，隻有許敏坐在書桌前刷題，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格外清晰。
“哥，你終於醒了，我媽早上出門前給你留了粥，在廚房保溫呢。”
許敏抬頭看了他一眼，又迅速低下頭，“昨天跟高叔收攤挺晚吧？我半夜起來還聽見你回來的動靜，我媽還問你要不要留碗熱湯。”
許鑫“嗯”了一聲，心裡泛起一絲暖意——每天收攤再晚，家裡總有人記掛著。
他沒去廚房，反而轉身回了自己房間。
從床底拖出一個手提包，裡麵裝著這一個多月擺攤攢下的所有收入——全是十塊、五塊、一塊的零錢，偶爾夾雜幾張二十、五十的，連百元鈔都沒幾張，更彆說大額鈔票了。
之前每天收攤雖沒細算總數，但也大致記著營業額，心裡有個模糊的數，現在小攤交了出去，去省城上學的日子也近了，正好徹底清算下。
他把錢嘩啦啦倒在桌上，瞬間堆起一小堆：皺巴巴的紙幣混著不少硬幣，陽光落在上麵，零碎的光斑晃得人眼暈。
許鑫找了個空飯盒分麵額歸類，先把硬幣單獨收好，再把紙幣按十塊、五塊、一塊理成小遝，連卷邊的小票都小心翼翼展平。
快速數完後，他拿起筆在紙上算：二十元32張、十元86張、五元132張、一元218張，再加上372元硬幣，總共三萬七千四百五十元。
許鑫盯著紙上的數字，指尖頓了頓，隨即輕輕“哦”了一聲——他每天收攤時，都會大概估算當天營業額，一個多月下來，心裡早有個大概範圍，這總數雖比預估的多了兩千來塊，讓他稍感驚訝，但也沒到意外的程度。
他捏起一遝皺巴巴的一元鈔，指尖傳來的厚實感裡滿是煙火氣，想著每天顛勺、送餐的日子，還有身邊人的默默支持，隻覺得這份收獲踏實又理所應當，連之前因忙碌而起的疲憊，都好像淡了些。
他指尖輕輕敲著桌麵，想起前段時間的事：
當時自己正為省城學校的報名手續犯愁，實在沒轍，便主動找了舅舅，拜托他幫忙想想辦法。舅舅早從爸媽那兒聽說他擺攤賺了不少，知道他並不差錢，卻還是沒多問，隻說
“我試試，能動用點神秘力量”
沒幾天，舅舅就把蓋好章的報名回執遞了過來，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
“手續都給你辦利索了，住宿費書本費不用著急交，等去學校報到安頓好再補交那幾百塊就行——不是怕你拿不出，是想著你剛到省城，手裡多留些錢方便周轉。”
當時許鑫握著回執，心裡暖暖的，連聲道謝時，舅舅還笑著說“一家人客氣啥，出門在外手頭鬆點好”。
現在看著桌上這堆零錢，又想起舅舅這句貼心話，許鑫心裡更是安定
舅舅的體諒、手裡的積蓄，讓上學的事徹底沒了牽掛，之前所有的奔波忙碌，好像都在這一刻有了圓滿的落點。
“哥，你算完了沒？粥該涼了。”
許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，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他走進廚房，打開保溫鍋，白粥的香氣撲麵而來。
盛粥時，許敏又湊過來：“哥，高叔今天第一次自己出攤，沒問題吧？對了，我爸早上出門說，要是你今天有空，幫他看看小區門口小賣部的煙有沒有貨，他常抽的那款快沒了。”
“放心，高叔那邊昨天都順過一遍，有問題能聯係上。二叔要的煙，咱們等會兒逛街順便買了就行，省得他再跑一趟。”
許鑫舀了勺粥，溫熱的口感滑進胃裡，舒服得歎了口氣。
坐在餐桌旁慢慢喝著粥，他抬頭看向許敏，笑著說：“敏敏，你今天下午彆光刷題了，等我喝完粥，帶你一起去逛街買點東西——給我爸媽挑換季外套，給你選幾套習題冊和鋼筆，再給舅舅、二叔二嬸買些東西。”
許敏眼睛一亮，手裡的筆“啪”地放在桌上，湊得更近了，語氣裡滿是雀躍
“真的呀？那太好了！我早就想出去逛逛了！整個暑假就剛開始跟著你出了幾天攤，能幫你收收零錢、遞遞東西，後來你說天太熱、攤上人多，死活不讓我去了，我天天在家除了刷題就是背單詞，坐得腰都酸了，連我的好姐妹叫我出去玩我媽都沒讓我出去。”
許鑫聽著，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：“之前是怕你中暑，也怕耽誤你學習。這次正好，帶你好好逛逛。”
“還有呢，我得買個新手機——昨天把舊的給了老高，沒手機在實在是不方便，再添身新衣服上學穿；二叔愛抽煙，就按他常抽的牌子買條煙；順便也給你媽帶管護手霜”
“對了，差點忘了李強那小子！他有事沒事的就來幫我搬東西、收桌子，那小子除了上網就喜歡打籃球，咱們順便給他挑個新的，他那舊球皮都磨破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！李強上次還跟我抱怨，說球沒氣了都懶得補。”
許敏笑著附和，“咱們去體育用品店選個耐打的，他肯定高興！”
“等咱們買完這些，就去步行街那家新開的酒店定個包間，晚上把爸媽、二叔二嬸還有舅舅一家都叫過來吃飯，就當我去省城前跟大家聚聚。”
許鑫把最後一口粥喝完，放下碗擦了擦嘴。
許敏立馬點頭：“好啊！那家酒店同學說菜特彆好吃，咱們訂完包間再給我媽和舅舅家打電話，省得他們早來等著。”
“就這麼辦。”許鑫站起身，伸手揉了揉許敏的頭發
“快把你要的習題冊列個清單，我去把錢歸攏回手提包，咱們半小時後出發。”
許敏脆生生應著，轉身去翻書桌抽屜，筆尖劃過紙張的輕響裡滿是雀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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