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港區,三田靈脈旁的玄鐵靈府。
夜已深,萬籟俱寂,靈府內一片靜謐。靈燈散發著微弱的冷光,仿佛是這無儘黑暗中的唯一一點光明。
朱紅的廊柱上,纏繞著的流螢藤也失去了白日的靈光,顯得有些蔫蔫的,仿佛被這深夜的寂靜所吞噬。
稻玄鴻靜靜地躺在鋪著白虎皮的玉床上,他的年紀已經過半百,靈脈也早已不如年輕時那般充盈。此刻,他正沉浸在深深的睡眠中,呼吸平穩而緩慢。
然而,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嗡鳴聲突然打破了這片寧靜。這聲音來自一枚傳訊符,它在稻玄鴻的枕邊不停地顫動著,似乎在急切地傳達著某種重要的信息。
“誰?”稻玄鴻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,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,然後伸出手,一把將傳訊符捏碎。隨著傳訊符的破碎,府外護衛的聲音傳了進來。
“宗主,李家乾事長李池求見,說……說是給您送‘禮’來。”護衛的聲音恭敬中帶著幾分遲疑,顯然對於這深夜來訪的客人,他也感到有些意外和不解。
“放肆!”稻玄鴻怒喝一聲,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夜空中炸響。
他的靈脈因為憤怒而劇烈翻湧著,仿佛要噴湧而出一般。作為稻虛宗的宗主,他的威嚴豈容他人輕易冒犯?
而李家,不過是依附於沈夜的一個小家族罷了,竟然敢在深夜來打擾他的清夢,簡直是不知死活!
然而,稻玄鴻畢竟是一宗之主,他的思維遠比常人更加敏捷。
就在他憤怒的同時,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:李池這個時候前來,肯定不會隻是為了簡單地驚擾他的睡眠。
尤其是在他剛剛命令青玄野去吩咐千邪幫動手之後,這件事情恐怕已經敗露了。
想到這裡,稻玄鴻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。他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心中的怒火,對門外的護衛吩咐道:“讓他在客廳等著。”護衛連忙應了一聲“是”,然後轉身快步離去。
稻玄鴻站起身來,披上一件玄色的錦袍。這件錦袍質地柔軟,上麵繡著精美的圖案,與他宗主的身份十分相稱。
他扶著靈玉扶手,緩緩地走下樓去。每一步都顯得沉穩而莊重,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來到客廳,稻玄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玉凳上的李池。李池身材矮小,臉上布滿了褶皺,看上去頗為蒼老。
他的手裡提著一個玄鐵匣,匣子的表麵刻著粗糙的符文,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。
“稻玄宗主,深夜叨擾,莫怪。”李池起身,彎腰鞠躬,笑容裡藏著幾分陰狠。
他是李山的堂弟,兩人自小被排擠,性子一樣狠辣,是李家最鋒利的刀。
稻玄鴻沒理他,徑直坐在主位的玉椅上,翹著腿:“李乾事長的‘禮’,若隻是浪費我時間,李家怕是承擔不起後果。”
“宗主放心,這禮,您定然感興趣。”李池笑著將玄鐵匣遞過去,護衛接過,剛打開一條縫,就驚呼一聲,匣身“哐當”砸在地上。
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滾了出來,玄色的邪修發髻散開,腮幫子缺了一塊,黑紅色的血順著玉磚縫隙漫開,還帶著塊撕扯下來的靈腮肉。
“護駕!”護衛們瞬間抽出玄鐵法器,將李池團團圍住,法器上的符文泛著冷光。
稻玄鴻雖出身邪修世家,卻早已不沾血腥,見此場景,胃裡一陣翻騰,怒視著李池:“李池!你李家是想與稻虛宗開戰?”
李池哈哈大笑,彎腰撿起頭顱和那塊靈腮肉,在玉桌上拚合——他用袖子擦掉頭顱上的血,將靈腮肉按在缺處,調轉方向對著稻玄鴻:“宗主再看看,認得了?”
“是……是千邪幫的龜玄!”一名護衛先認了出來,聲音發顫。
稻玄鴻拍案而起,靈脈催動得玉桌都顫了顫:“你們殺我稻虛宗的人,還敢提頭來挑釁?李山是活膩了!”
他想裝糊塗,倒打一耙——承認了,就是理虧;不認,還能拿捏幾分氣勢。
李池卻掏出一枚留影玉簡,注入靈力,龜玄含糊的聲音響起:“是稻虛宗青玄野長老的命令……千邪幫隻是奉命行事……”
稻玄鴻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,捏著扶手的指節泛白。
“宗主是知情,還是不知情?”李池收起玉簡,笑容嘲諷,“若是知情,李家雖小,卻願為沈先生流儘最後一滴靈血;若是不知情,宗主對宗內老臣的掌控,倒是堪憂啊。”
“放肆!”護衛怒喝,法器逼近了幾分。
就在這時,一名護衛匆匆進來,湊到稻玄鴻耳邊低語:“宗主,宗內多處邪修據點被玄天宮監察司突襲,說是彥十大人親自下的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