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尊走到大殿邊緣,望著遠處蒼臨關的方向。
真是平靜……
他眯起狹長的眼睛,聲音輕柔得令人毛骨悚然:“本尊不是讓你們一直攻打蒼臨關,不要讓結界消停嗎?現在幽魘死了,怎麼你們兩個廢物也在這裡?”
“回稟魔尊,人族那邊出了個驍勇善戰的女將軍。她、她實在太厲害了,幽魘將軍就死在她手裡……”
“意思就是——你們怕了?”
跪在地上的魔將額頭滲出冷汗,不敢吭聲。
魔尊低低地笑了起來,笑聲卻讓人不寒而栗:“本尊不過睡了一百年,你們倒是越來越出息了。”他紅袖一揮,“就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,真想……”指尖黑霧繚繞,“把你們都弄死算了。”
殿內所有魔族齊刷刷跪伏在地,連呼吸都屏住了。
魔尊卻突然意興闌珊:“算了,浪費本尊力氣。”
他慵懶地伸展腰肢,紅衣隨著動作勾勒出修長的身形,衣襟滑落,露出大片肩膀也不在意:“女將軍?嗬~”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“那本尊親自去會會,也順便見一下故人。”
說走就走。
魔尊的身影化作一縷黑霧,轉瞬消失在殿內。
當他穿過蒼臨關時,那號稱能阻擋一切魔氣的結界竟連一絲波動都沒有,對他的到來毫無排斥。
……
華燈初上,雲雨樓前已經是一片笙歌鼎沸之景。
朱紅的燈籠高掛,暖光映照著往來賓客的笑臉。
雲棲抱臂倚在樓外的石獅旁,並未急著進去。她換下了那身標誌性的玄甲,改著一襲墨色錦袍——
衣料是上等的暗紋雲緞,腰間束著一條暗紅革帶,襯得身形越發挺拔利落。長發依舊高束,殷紅絲帶的尾端隨風輕揚,更添幾分瀟灑。
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。
忽然,街角處出現一道修長的白影。
那人戴著寬簷竹笠,垂下的輕紗如煙似霧,將上半身籠得朦朧。
一襲素白長衫不染塵埃,行走時衣袂微動,似有清風相隨。
雖看不見麵容,也無佛珠在手,但雲棲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。
她直起身,唇角輕揚:“忘塵師傅這般裝束和氣度……真是皎皎如月,讓人見之忘俗。”
忘塵沒有接話——
皮相而已,他修行數百載,早已不在意這些外物。
但世人見他,不是跪拜便是敬畏,何曾有人敢這般隨意評價他?
更遑論是用這般輕快的語調誇讚……
他抬手撫過鬥笠邊緣,確認自己的偽裝是否妥當。
雲棲心裡嘖了一聲。
見過太多黏黏糊糊的明衍,陡然這般冷淡的,她還真有點不習慣,以及……心癢癢。
兩人剛踏入雲雨樓,撲麵而來的暖香就裹著絲竹聲將人包圍。
樓內燈火通明,處處透著奢靡。
一位妝容精致的侍者迎上來,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,笑吟吟道:“客人是想要幾位侍人?男侍還是女侍?”
在這個性彆平等的世界,連風月場所都與眾不同。
放眼望去,廳內既有嫵媚動人的女子倚欄輕笑,也有清俊秀雅的男子撫琴斟酒。
客人更是男女皆有,各自尋歡。
忘塵從袖中取出銀錢遞給侍者:“一個普通雅間,尋個素伶人。”
“好好,請跟我來。”侍者會意地點頭,領著二人穿過回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