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以沫看著溫茜淒慘的模樣,到底是她救了自己一次,“你回老家,這一萬塊你拿著。”
溫茜的腿已經瘸了,“你住著高檔的公寓,卻要我回去住那個破房子,我是你妹妹,你不能不管我!”
溫以沫也爆發了,“我隻是你姐姐,憑什麼為你負責!”
“你害我害得還不夠嗎?因為你帶乞丐回家,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?我到現在都不敢走夜路。”
“你推我入水,感染真菌得了肺炎,住了一個月的院,現在隻要一咳,我胸口都像有人拿著針在刺。”
“遊輪上,你知不知道,那個傭兵當時就在旁邊看著我,隨時都能把我殺了丟在海裡!”
溫以沫看著溫茜,眼裡癲狂,口中的聲音卻很輕:“溫茜,從我知道你給那個乞丐吃的,每晚我被噩夢嚇醒,看著熟睡的你,就想把你掐死在那破房子裡。”
“你應該感謝我,把你養那麼大。”
她的眼球瞪大,爬滿了紅血絲,和老婦人臨死前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樣。
溫茜被溫以沫嚇了一跳,拿著錢一瘸一拐走了。
溫以沫鬆了口氣。
一個滄桑的老男人站在她身後,眼睛渾濁中泛著凶光,“你不是說她去戰場了嗎?”
溫以沫看著溫茜的背影,“她一向命大的很。”
“一點事都沒有。”
*
溫茜跑了許多醫院,找了個護工的工作,和戰場上一樣又苦又累,還沒有人誇她,得到的都是護士長的訓斥。
晚上回到租的房子裡,溫茜都會在衣櫃抱著自己,每次睡著,那個老婦人猙獰的臉都會出現在夢裡,死死纏著她。
“罐頭,給我……”
屋裡傳來窸窣聲,好像有人在翻找食物。
她和溫以沫一樣,患上創傷後應激障礙。
溫茜緊緊抱著腿,不斷告訴自己,這都是幻覺。
可是不行。
她渾身僵硬,定定地看著衣櫃門,聲音已經來到了衣櫃外,這個門好像隨時都會打開,溫以沫,護士長,老夫婦,柯丹,孕婦,女嬰,一個個都叫囂著爬進來把她吃掉。
“咯吱——”
櫃子的門突然打開,黑影中是一張溫茜不認識的滄桑的臉,眼中滿是仇恨和狠厲。
他獰笑著抓住她的腿,硬生生把人從櫃子裡拖出來。
溫茜奮死抓著衣櫃門,尖叫道:“你是誰?我不認識你!”
“我認識你,你是小奇的同學對吧。”
“他癱瘓多年都不肯說出他當年為什麼要去阻攔那個搶劫犯,他才十二歲,屁都不懂——”
“是你!死婊子!”
“我太痛苦了,我照顧了小奇十二年,整整十二年,他怎麼能自殺呢?”
“我不能讓小奇孤單的,你那麼善良,一定願意下去陪他的對吧。”
他的聲音如同地獄裡的惡鬼,帶著不顧一切的癲狂。
溫茜奮力掙紮著,他手上的厚繭子死死抓著她的腳腕,她一邊哭一邊踹,“那是他自己願意的,不關我的事——”
“我不要陪他!”
“他都已經死了!人早晚都會死的!!”
“嗚嗚我已經不幫人了,求你放過我。”
刺耳的慘叫在樓裡回蕩。
一個星期後,溫以沫收到警方的電話,溫茜被虐殺在自己的出租屋,逃跑的血跡爬滿了整間屋子。
她長長鬆了口氣,嘴邊掛起不易察覺的微笑,“好的,警官,凶手抓到了嗎?”
“還在追捕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