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色的月華從窗欞灑下,在少年墨色的長發上鍍了一層薄薄的銀輝,眉宇間儘是錯愕。
“當我的夫君肯定比護衛要好啊。”
蘇一冉正了正臉色,開始忽悠,“道長說,我這一生無病無災,那肯定不會承受喪夫之苦。”
“你做了我夫君,那就肯定不會死了,毒說不定哪天解了呢。”
好有道理,難道這才是解藥的正確用法。
巫祈雨有了一絲明悟,“我們今晚就成親洞房。”
在客棧成什麼親。
蘇一冉拍板:“我們直接洞房。”
巫祈雨義正言辭地拒絕:“不行,拜過堂才叫夫妻,我不當情郎。”
腳店裡說的那些話,他都記下了。
巫祈雨從窗框上跳下來,夜行衣的立領貼合著頸項,衣衫的剪裁極為合身,清晰地顯露出單薄卻不孱弱的肩背線條,同色的腰帶收束著窄瘦的腰身。
“我們現在就拜堂。”
他拉著蘇一冉的手,站定,遲遲沒有動作。
蘇一冉提醒他,“一拜天地。”
“不是這個,你等我一會。”
巫祈雨翻窗出去,消失在夜色中。
蘇一冉關了窗,讓小二收了桌上冷掉的菜肴,取了熱水洗澡。
巫祈雨走得快,回來的時候手上抱了一堆東西,推窗的時候沒推開,將刀斜進窗縫裡往上一翹。
窗栓哐當落地,發出細微的動靜。
隔間白色熱霧逸散到屋中,裡麵隱隱有晃動的水聲。
巫祈雨無聲無息地落進屋中,將窗戶掩上。
小白從隔間的角落溜出來。
巫祈雨忙忙碌碌地疊著紅紙,拿著剪刀在上麵剪,展開,貼在窗框上。
“你穿這個。”
巫祈雨將嶄新的苗服搭在屏風上,抬眼的瞬間,腳被釘在原地,怔怔地看著前麵。
他比屏風高出半個頭。
水上晃出一圈圈漣漪,如墨的長發傾瀉,瓷白的臉上掛著的水珠,這一刻都變成了陽光下晶瑩的珍珠。
她沉到水下,浴桶擋住了泄露的春光,向巫祈雨勾了勾手指,潤澤的唇掀開,“過來。”
“叮鈴鈴——”
他身上是嶄新的苗服,繁複的銀項鏈掛在脖子上,占據胸口大半的位置。
編好發辮在腰後蕩出清脆的銀鈴聲。
蘇一冉勾住他的腰帶,衣衫下的肌肉往回縮緊,她不在意地往下拉。
巫祈雨不知道她要乾什麼,順著微小的力道彎腰,她的眼睛如同一塊透明的水晶,清晰印著他的模樣。
她說:“閉上眼睛。”
巫祈雨聽話地閉上。
蘇一冉仰著臉,湊到他耳邊。
霧氣撲到臉上,是熱的。
她的呼吸落在耳邊,是毛茸茸的。
蘇一冉指尖繞著他垂下的辮子。
發尾的鈴聲輕晃。
“偷看彆人洗澡,羞不羞?”
巫祈雨隻覺得一股酥麻從耳根往裡鑽,一抹白色從衣領裡掉出來。
蘇一冉隻覺得麵前一陣風拂過,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小白僵成一條筆直的蛇棍,浮在水麵。
蘇一冉撈起小白,掛在桶沿。
向湖的窗戶打開,湖邊的冷風吹進來,衝散了屋裡的悶熱。
心臟在胸腔裡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