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祈雨是被夢驚醒的,夢中抵死纏綿的畫麵還沒消退,又和懷裡熟睡的人重合在一起,讓他一時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。
她身上的香氣混合著甜膩的棗花香,在他身體的溫度下蒸騰,馥鬱迷人。
巫祈雨往後退開一絲距離,白皙的後背往下,細膩的腰間隻有肚兜水綠色的係帶。
呼吸更重。
“娘子……”
巫祈雨啞著聲音喊,貼上她的臉頰,又喚了一次。
手伸向腰間,勾住唯一的係帶扯開。
月光不甚明亮,薄薄地敷在棗樹的樹冠上,將那些米粒大小的花朵染成朦朧的柔白,綴滿枝頭。
晚風拂過,花枝便極輕地搖曳起來,灑落一地斑駁晃動的光斑。
“誰!?”
“是我,彆怕……”巫祈雨彎著腰,抓住她的手放在臉上,貼著手心蹭。
他舒服地眯著眼睛,眼下隻餘下一條細縫,打量她臉上的神色。
一絲腥紅從他鼻翼流出,巫祈雨捂著鼻子,仰起頭。
蘇一冉眼中閃過一絲茫然,更多的是驚愕,“你……沒事吧?”
世界隨著他的動作有規律地晃起來。
巫祈雨含糊道:“我一會再管……沒事。”
“以後不…許喝……鹿血……”
她的聲音一停一頓。
“嗯?好!”巫祈雨應道。
一聲極輕的低吟散在風中。
轉眼又過了兩日。
巫祈雨打著白色的棗花。
蘇一冉洗出花瓣放到帕子,到時候交給道空小師傅做棗花糕。
道空是個小沙彌,才十二歲,就長得壯實,正是長身體的時候。
前天夜裡她和巫祈雨在廚房找調料,碰上找吃的道空,直接就打起來,正所謂不打不相識,他成了巫祈雨的小迷弟。
“巫祈雨,你有想去的地方嗎?”
巫祈雨搖頭,以前他都活不到二十,哪會考慮那麼遠的事,“娘子去哪我就去哪。”
蘇一冉嘴邊掛著淺笑,“我們坐船,去江南遊湖,去塞北騎馬,蠻子說,塞北的星空最好看了。”
巫祈雨正欲開口,臉色卻驟然一變,比平日更加蒼白,唇上的血色也急速褪去。
他猛地抬手捂住心口,修長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襟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
不下墓,巫祈雨的毒發會一次比一次嚴重,直到抵達某個頂峰,毒發的痛苦才會降下來。
巫祈雨還是高估了自己,第二次毒發,他以為自己能像第一次那樣,忍得住。
蘇一冉立刻察覺到他不對勁,跑到身邊將他扶住,“小師傅,快來幫忙——”
巫祈雨墨黑的眼瞳中,原本的平靜被一種壓抑不住的痛苦取代,甚至隱隱泛出一絲不祥的青灰色。
打坐的道空聽到聲音,立刻推門進來,背起巫祈雨就往熱泉跑。
凍僵的蠱蟲從巫祈雨身上掉下來,緩了一會僵掉的足肢,撒腿跟上道空。
蘇一冉跑回屋裡取銀針,提著裙子跟在後麵追。
趕到時,巫祈雨已經被沉到熱泉裡。
“先插銀針。”
道空將內力注入銀針,再由蘇一冉插進巫祈雨的穴位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