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淵沉聲吩咐道:“李樹,讓平安鎮所有士兵到門口集合。”
張二娘在洛淵麵前將事情重新說了一遍,昨日起夜,看到黑影在院中鬼鬼祟祟,當即她就喊人,要把那兔崽子抓住,誰知他逃入蘇一冉的房間,眨眼就沒了蹤影。
聞聲趕來的守衛也沒抓到人。
張二娘沒看見臉,但……
“他長得高,手腳麻溜的,跑得比豬崽子還快,抓都抓不住。”
洛淵繞到屋後看了窗戶下的泥,張二娘在這裡開了一個菜園子,泥土被翻得鬆散,若是有人跳窗,必然會留下腳印。
可他看了一遍,除了張二娘的鞋印,再沒有旁人。
洛淵在蘇一冉的注視下,跳窗抓住窗框,沒有落地,踩著瓜架子翻上屋頂,跳出圍牆落到院外。
平安鎮的守衛一共四十人,都是軍營裡淘汰下來的殘疾老兵,又沒有家可回,洛淵就給他們安排到了平安鎮。
洛淵眸色一暗,誰能有那麼好的身手?
……
等李樹將人召齊在門口,全村的人都來了,哪怕不是看熱鬨,看洛將軍也行啊。
洛淵先問昨日夜裡巡邏的二十的守衛,“昨日夜裡,可有異常,或有人無故消失?”
巡防的人有四隊,一隊十人,日夜換防。
兩個夜間巡邏的小隊長站出來,“回稟將軍,昨夜大虎如廁二次,都有狗子陪同,前後離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。”
被點名的狗子和大虎站出來,“大虎如廁期間,我一直和大虎講話,他沒有跑的可能。”
洛淵看向一瘸一拐的大虎,行動不便,不可能的。
洛淵看向剩下的人,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,但那份無聲的壓迫感,卻比任何疾言厲色都更讓人心顫。
一個一個人上前彙報昨晚的情況。
蘇一冉扒著門框,探出一雙烏溜的眼睛,所有人都在門口,不正是小畫人逃跑的最佳時機。
她在窗邊摸出荷包裡的紙片,往外一吹。
那小畫人仿佛被賦予了生命,脫離紙麵,在空中打了個旋兒,隨即像一片被風卷起的落葉,精準地飄向窗外。
它甚至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瞬,朝著蘇一冉向她點點頭,攀著牆角的雜物翻過牆。
蘇一冉的視野投射到小畫人身上,首先,把洛淵的馬搶了,讓他追不上來。
趁著大家都在看熱鬨,小畫人借著陰影的掩護,靈活地繞了大半圈,悄無聲息地潛行至拴馬的棚子後方。
隻見那原本隻有巴掌大小的黑色紙人,身形如同被吹脹的氣球般迅速漲大,輪廓扭曲、拉伸,轉瞬間便化作一個身形孔武有力的成年男性。
蘇一冉解開繩子,利落地翻身上馬,高喝一聲:“駕——”
還在圍觀的眾人瞬間轉頭,“那人是誰?”
張二娘望著那個眼熟的背影,一拍大腿,喊道:“就是他!那個天殺的兔崽子!將軍快追!彆讓他跑了!!”
蘇一冉笑著回頭,洛淵站在門口,他比旁人高出半截,半邊的金色麵具光華流轉,讓人一眼就能看見。
他的馬都沒了,拿什麼追?
很快,蘇一冉就笑不出來了,她猛力拉扯韁繩,駿馬吃痛,發出一聲嘶鳴,前蹄高高揚起,幾乎人立而起,硬生生停在了原地。
前方,平安鎮外。
不知何時,乾軍的黑色鐵騎已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合圍,森寒的弓箭齊齊對準了她。
逃無可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