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微傾身,靠近話筒,聲音清晰,不疾不徐:“我確實有幸,在陸時硯組長的允許下,拜讀過陸明遠先生的部分早期筆記。”
此言一出,台下微微騷動。那記者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。
林微光話鋒一轉,目光掃過全場,帶著坦誠與自信:“但我想請大家明白,閱讀前輩的思考,與抄襲是完全不同的概念。陸明遠先生的筆記,充滿了對光與空間最本真、最開放的探索,它給予我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激勵和思維方式上的啟發,如同一位燈塔,指引方向,而非一張可以臨摹的藍圖。”
她示意工作人員投影出幾張圖片,一邊是她自己《基石》係列的早期草稿,時間戳清晰可見;另一邊是陸父筆記中關於光影的一些抽象思考和線條勾勒,兩者在具體意象和表達上截然不同。
“我的《基石》關注的是城市記憶的承載物,是磚石、痕跡與時間的關係;而陸明遠先生筆記中探討的,更多是純粹的光與建築空間的物理及心理互動。我們的關注點和藝術表達語言,有著本質的區彆。如果非要說關聯,那就是我們都對‘光’這一永恒的主題抱有極大的熱情和敬畏。這,能算是抄襲嗎?”
她邏輯清晰,證據有力,反問擲地有聲。那個提問的記者一時語塞。
另一個記者立刻跟進,提到了那份“廢棄專利”。
林微光早已做好準備,她示意周景明播放了技術對比分析的簡化版圖示。
“關於這份所謂的‘相似專利’,我們的技術團隊已經完成了詳細比對。”她語氣平和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性,“該專利的核心是一種簡單的動態光影切換界麵,而‘記憶回廊’是基於多傳感器融合、實時數據處理的複雜行為感知與光影敘事係統。兩者在技術原理、實現難度和應用深度上,有雲泥之彆。將這兩者強行關聯,無異於指認一輛自行車抄襲了航天飛機,既荒謬,也是對真正技術創新的侮辱。”
她的比喻生動而犀利,引來台下幾聲低笑,氣氛不再那麼緊繃。
後續的提問,林微光都從容應對,不回避,不激動,始終圍繞事實和作品本身。她展現出的沉穩、專業和自信,與她年輕的外表形成了鮮明對比,逐漸贏得了在場不少記者的尊重。
見麵會結束,周景明悄悄對她豎了個大拇指。
回到實驗室,已是深夜。大部分人都已下班,隻有陸時硯辦公室的燈還亮著。
林微光走過去,輕輕敲了敲門。
“進。”
她推門進去,陸時硯正站在窗邊,望著外麵的城市夜景。聽到她進來,他轉過身,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,但眼神依舊銳利。
“表現不錯。”他評價道,語氣是慣常的平淡,但林微光能聽出裡麵的認可。
“是他們太低估了事實的力量。”林微光走到他身邊,同樣望向窗外的燈火,“也低估了……我們。”
“我們”這個詞,她自然而然地說出了口。
陸時硯側頭看她,窗外的霓虹在他眼底閃爍,映出一種複雜難辨的光芒。他沒有糾正她。
“這隻是第一回合。”他提醒道,聲音低沉,“蘇氏不會輕易罷手。他們損失了輿論先機,可能會從其他方麵找補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微光點頭,“我會更小心。”
兩人並肩站在窗邊,沉默地看著腳下的城市。經曆了白天的驚濤駭浪,此刻的寧靜顯得格外珍貴。
“回去休息吧。”良久,陸時硯開口,“明天還有硬仗。”
“嗯。”林微光應道,轉身準備離開。
走到門口,她忽然停下,回頭看著他被燈光勾勒出的、帶著疲憊卻依舊挺拔的背影,輕聲說:“你也早點休息。”
陸時硯的背影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,沒有回頭,隻是極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林微光輕輕帶上門,離開了。
辦公室裡,陸時硯緩緩抬起手,揉了揉眉心,疲憊的臉上,線條似乎柔和了些許。他重新望向窗外,眼底深處,那冰冷的堅毅之下,仿佛有什麼東西,正在悄然滋長。
反擊的號角已經吹響,而他們,是並肩作戰的戰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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