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祖並不在乎這些。”
段春衣失聲,茫然睜著眼。
她靜靜看著那座小小的碑文,仿佛看見了那雙和煦的杏色眼瞳,在日光下微微彎著,溫聲喚她,“春衣,阿衣,開飯啦。”
“春衣,我洗了靈果。”
“春衣,要下雨了。”
“春衣,我做了元宵。”
“春衣,我同隔壁嬸子學了新的繡活。”
“……”
段春衣輕輕撫向額頭,覺得有些荒誕的無助。
當初他將那串紅珠送給她,對她說,那串紅珠是他的精血所化,他死後那串紅珠就會斷裂,他的全部修為都會送給她。
而她醒來後,已是元嬰巔峰。
她本來就要有心理準備不是嗎?
她在期待什麼?
她在僥幸什麼?
段春衣坐在了墓碑旁的搖椅上,她這才注意到這座搖椅側邊,那幾乎被時光撫平了的兩個字,是沈香香的筆風——【春衣】。
林風一陣陣拂過樹葉,也拂過春衣與她身旁小小的墓碑墳包。
她輕聲喊他,“香香。”
“小沈醫生。”
“香香廚郎。”
“香香兒?”
“小沈大夫,快起來啊。天亮了。”
她又忽然想起子嫿老祖似乎說過,他眼睛看不見了。
段春衣也不知自己在那待了多久。
林間雀鳥啼鳴,風刮過整座青山,掠過山巔蜿蜒而下的綠水,撫過她與那座小小的墳包……
青山未改,綠水仍流,物是人非。
她離開時,是一個清晨。
那弟子為她做了早飯,滿滿的豆飯,紅燒排骨,還有一盆絲瓜蛋湯。
都是她愛吃的。
她沒說什麼,默默吃光了,下山後,那弟子又遞給她一大兜野果。
段春衣踏上飛劍前,背對著他,沒有回頭,忽然問:“你叫什麼?”
那弟子微微一忪,而後唇角浮起一絲笑,“姐姐,我是阿隨。”
段春衣猛地攥緊手中布兜。
她道:“阿隨,再見。”
而後像是逃一樣,雪衣鴻影,飛快地消失在天際。
那弟子駐足原地,仰目出神,久久注視。
……
……
人都會死,段春衣已經送走很多人了,她已經習慣了。
沒錯,是這樣的。
是的,她已經習慣麵對死亡了。
她送走了奶奶,送走了老頭,送走了萬俟更,送走了晃晃,送走了陪伴過她的許多人,現在也送走了香香……
還有突兀離去的程師兄……
段春衣已經不是無助的八歲小孩,她如今是個堅強的沒有情根的元嬰修士,那些情緒的微風掀動湖麵漣漪,短暫波瀾之後,深湖依舊平靜。
她接下來還要繼續走自己的路。
她如今是元嬰巔峰,即將化神。
她一直走在自己規劃的人生上,她有心無旁騖的目標。
人生本就是充滿了風景的一段路,傾蓋如故,不辭而彆,重逢分離,一千年的光陰有一千場大同小異的春秋……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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