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,直到麵前出現了王岸之。
他依舊是一身春衣送的衣衫,長身玉立,神色老實又乖順。
“翹翹,我將他們都殺了,隻有我了。”
他的發間與身上都是大片的藍綠色血液,血液中湧出細細的觸手,被他迅速地吸收。
王岸之一直不善言辭,他又走了兩步,來到翹翹麵前。
一枚觸手搖動間將他的衣襟撇開一寸,他垂眸認真看她,“翹翹,隻有我了。”
他知道翹翹是個好女人。
她是整個柳樹村最負責任的女人,萬俟更那樣醜陋的男人,翹翹也沒有拋棄他。
翹翹能與萬俟更比翼飛飛,也能與他比翼飛飛。
翹翹能與萬俟更長相守守,也能與他長相守守。
萬俟更已經被踢出去了,如今翹翹的道侶是他。
翹翹不喜歡彆的存在,翹翹甚至不需要彆的岸之,翹翹不想要偷情,翹翹隻喜歡他一個。
他與翹翹在月光下幽會。
以前他隻能在牆根看著翹翹與萬俟更幽會,如今他與翹翹這樣近,翹翹的氣息都在親吻他,被他吞入。
他不再是失敗的第三者。
他是成功的男妖。
被翹翹寵愛的男妖。
翹翹獨寵他一妖。
翹翹誰也不放在眼裡,那兩個惡毒的師兄師姐也被翹翹拋棄了,翹翹要與他兩人私會。
王岸之:“翹翹要在這裡交配嗎?”
“暫時不想交配。”
“那翹翹要吃飯嗎?”
“你會做飯?我不要吃眼球和觸手。”
“……”
岸之被問倒了,他陷入久久的沉默,與深深的自卑。
他是個沒用的男妖,他不會做飯,不會做翹翹愛吃的飯。
他比不上翹翹認識的所有人。
翹翹會不會覺得他不如萬俟更?
他的長發在夜風中,逆著風向拂動,拚命在心內措辭著人話。
他擔心一直不說話,翹翹要更覺得他沒用,他不想被拋棄。
總之,先說些什麼。
王岸之:“阿巴阿巴,阿巴。”
段春衣:“……”
她抬眸看向月光。
一輪圓滿的月,迤邐的光濾過山林。
她記得,她當初撿到萬俟更和王岸之那天,也是一個黑夜。
她餓得受不了,就上山覓食。
月光的明淨與美麗,她根本沒有閒心欣賞,她被餓得瘦弱又憔悴,小身板努力矯健地穿行在山林。
她腳踩草鞋,一個個查看自己白天設下的陷阱,挎著籃子摸黑尋找蘑菇與野菜。
直到因為找不到食物的邪火籠罩著她,便登上了崖邊,準備好好罵一罵不講道理的老天奶。
來到崖邊,她正要打滾,踩在崖邊的草鞋被一隻手按住。
而後她垂眸,見到了崖邊正在向上攀爬的一張臉。
狼狽可憐,雍容華美。
順滑的黑色長發,赤條條的男人,睜著那雙眼睛望著她。
“山鬼?”
她驚呼。
隨後,她發現山鬼不是一隻,而是兩隻。
另一個冷麵俊逸的長條男人也在另一邊往上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