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傻眼。
段春衣蹦了起來,暴跳如雷,“你他爹的,你他爹的,你這個可惡的家夥,你這個可惡的家夥!!!翹你爹翹你爹!你賠老子的衣裳!!這是老子的全部身家!!”
段春衣抄起菜籃痛毆這個男人。
萬俟更抱著頭挨揍,嗚嗚認錯。
一頓猛揍狠踹。
段春衣收手後,發現一道陰影被月光拉長,鋪在她身上。
她轉頭,看見了那直直立在崖邊的男人。
在明亮的月色下像是一道暗影。一頭微卷的長黑發,葳蕤動人沐著月光,厚重散在腳邊,包裹著那一絲不掛的雄性軀體。
矯健柔韌,卻又像是剛剛化為人形,整個人都有些僵硬。
隻有那雙陰黑的雙眸,在展開的眼睫下,一眨不眨地望著她。
段春衣看見了他腦門上被萬俟更踹過一腳的灰印子。
段春衣不懂他為什麼看著自己,隨意道:“我打完了,輪到你了。”
她走開,讓位給那男人,隨便他找萬俟更報仇。
她餓得前胸貼後背,沒空理會這兩個男人的來曆與目的。
段春衣現在隻想搞點蘑菇吃吃,搞幾根野菜吃吃也行,如果能搞到野雞就更好了,如果有兔子……
她還沒給自己畫餅充饑,將肚皮哄好,嘰嘰喳喳的男聲又跟了上來。
陰魂不散,“恩人,恩人,你要去哪兒?你將我落下了!”
這死男人的話多得要命。
段春衣被吵得耳朵疼。
她回頭:“不許跟著我!”
她:“不怕告訴你,我家窮得要命,養不起你!而且我脾氣差得要命,急起來連狗都揍,更彆提男人!”
萬俟更一愣,麵帶紅暈,迎了上來:“我不怕痛的,恩人。”
他擁過來,高大魁梧,像是一堆湧來烏雲,將段春衣一整個籠罩。
萬俟更極近地湊近她,一雙略帶金色的眼眸,雀躍地望著她,“恩人,柔軟的恩人,溫暖的恩人,可愛的恩人,暴躁的恩人,會打人的恩人,我的恩人,萬俟更的恩人。”
他低低鼻息落在她麵頰上,一雙類蛇的眼眸微微眯起,“第一眼看見你,就太好了太好了,好喜歡恩人,天都亮了,世界都開闊了,所有的聲音和顏色,在恩人身邊都變得很有趣。”
萬俟更:“大約我天生就該屬於恩人,恩人,我要報恩,我要以身相許,我要一輩子跟著恩人。”
男人高大又健碩,一看營養就很好。
而段春衣就不然。
營養不良的瘦瘦春衣被他摟在懷裡,眉心的小痣都慍怒地蹙起來,狠狠罵他:“我翹你爹!”
萬俟更的嗓音恨不得夾成水,溫溫啞啞裹住她,“恩人果然脾氣差得要命,恩人好誠實,第一次見麵,竟然沒有撒謊騙我,恩人對我一片真誠,我也要用真心回報恩人!”
段春衣像是被一塊莫名其妙的橡皮糖黏住,艱難地將自己從他的懷裡拔出來。
“你鬆手,我們好好談談。”
男人乖乖鬆手,像是小狗一樣期待望著她。
段春衣嗖一下竄上樹。
段春衣在樹上指著他的鼻子罵:“談你爹,就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男人!快滾蛋,沒你的軟飯吃,彆纏著我!”
段春衣:“最好彆惹我,你可惹不起我!柳樹村一霸知道是誰嗎?就是老子!”
段春衣指指山下,“瞧見那座墳包了嗎?今天我赤手空拳捶死一個老頭!窮凶極惡,勇猛得要命!”
萬俟更站在樹上,抱不了她,就抱著樹晃了晃,“恩人,那是座老墳。”
段春衣立即道:“是的,我滿口謊言,真假難辨,你把握不住的!快滾!”
男人垂首低低地笑,又抬眼看她。
那雙細碎笑容,澄澈的眼睛映著月光與樹影中的她,“英武勇猛,機智果敢的恩人人。”
段春衣無語。
男人在樹下嘰裡呱啦,又哼哼唧唧,“恩人,你叫什麼名字?”
段春衣翻了個白眼,“翹你爹!”
萬俟更問:“恩人,樹上的風景好嗎?”
段春衣:“翹你爹!”
萬俟更:“恩人,恩人。”
段春衣:“翹你爹,翹你爹。”
萬俟更纏綿悱惻:“翹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