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抱著青菜,一根一根吃掉了。
宿舍裡這個點沒有人,按照往日的習慣,他會在吃完飯後繼續去掃落葉。
忽然陳舊的木門吱呀一聲,被粗暴地推開。
一隻高大的沙魔滿臉不善地闖了進去,一進來就往最中央的床鋪走,他剔著牙,忽然注意到了牆角瘦小的三眼魔。
這些天,非蕪一直謹小慎微,做小伏低,與這群魔族相安無事。
平日裡被這群魔族欺壓幾下,也是垂著頭不反抗。
非蕪見沙魔進來,便起身要離開。
而在他起身的動作間,脖間那藏得深深的吊墜,忽然甩了出來。
沙魔的餘光瞬間被那閃光的色彩吸引,“好東西?”
他立即便走了過來,三兩步堵住小魔族的去路。
那粗糙的大手蠻橫地扯向非蕪脖間。
非蕪猛地一腳踢向他,飛快轉身,死死捂住那枚吊墜,往自己衣襟裡麵塞,滿臉凶狠。
沙魔還是第一次見這隻膽小如鼠的三眼魔這種神情。
不過他也沒在意,這種弱小的魔族,注定是他們的肉食,沒有放在眼裡的必要。
他極速一拳將小魔族捶倒,抬腳踩住他的腹部,彎腰去摘他脖子上的吊墜。
小魔族死死彎著腰,像是煮熟的蝦,偏不給他。
沙魔又是兩拳捶在他腦袋上。
頭骨碎開的裂響,鮮紅的血液瞬間染上了那蓬鬆的白色短發,小魔族窄窄的下頜,也被唇中嘔出來的鮮血鋪滿。
“交出來!”
小魔族死死躬著腰,被捏住了脊骨也不動搖,“我的,我的,是我的!”
就在沙魔要捏碎這隻三眼魔的脊骨,一層雪焰悄然覆上小魔族周身,而後從沙魔那隻手開始,蔓延的雪焰,瞬息間吞噬了他。
依舊是無聲無息。
那隻高壯的沙魔,連骨灰也沒留下,便消失了。
小魔族蜷縮著,鮮血染紅了他的腦袋,也染紅了揪住衣襟的雙手,“哼,哼。”
段春衣在吊墜裡無奈,“早知道不告訴你我是善良正義的修士了。”
非蕪垂頭,在手背擦了擦唇上的血,被鮮血染得一縷一縷的白發下,纖細的眉挑起,“大人是正道修士,但我是黑道魔族。”
“唔,是大人說的,黑心中介,壞魔一個。”
段春衣咬著舌頭,坐在地上蹬了蹬腿,怎麼搞啊!
非蕪小聲喊:“大人,我的腦袋痛,肚子痛,渾身都痛。”
段春衣:“我的藥你都吃不了,靈藥會毒死你。”
非蕪閉嘴,抽痛得小聲哼哼。
段春衣眼珠一轉:“你去,去找那個骨魔,那骨魔麵相和善,應該會救你。”
非蕪:“大人,小魔教過您,骨魔最最歹毒,最最壞,不可輕信。”
段春衣:“你在pua我,你才三十多天大,怎麼這麼會騙人?”
非蕪:“我剛出生,就在想辦法從籠子裡逃出去了,和我一窩的三眼魔,都說我很聰明,我以後一定有大造化。”
段春衣:“你是有大造化了,我倒了大黴。”
非蕪:“嘿,嘿嘿。”
一人一魔僵持。
僵持了一個時辰,非蕪終於積攢好力氣爬起來,蹣跚下了床,將破被破褥抱下來,去水池邊洗。
先是左顧右盼,確定沒有魔,將自己剝乾淨,洗刷乾淨,然後撅屁股將衣服洗乾淨,濕漉漉穿上去,再洗被褥。
全程段春衣無奈地掛在他的排骨胸上,“你洗澡可以將我放在一邊的。”
“大人,我舍不得跟您分開。”
段春衣:“你這不是對待大人的方式,你一點也不尊重大人的想法。”
“大人,等我晾好被褥,我帶您去飯堂選飯。”
晾完被褥,小魔族又撅著屁股在草叢裡,收集了一捧魔界稀奇古怪的野花,往吊墜裡麵塞,“送給大人,希望大人住得愉快。”
段春衣翻白眼:“愉快個蛋,還不如你的窩棚自在。”
非蕪詫異:“大人竟然更喜歡我的窩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