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春衣伸了個懶腰,“魔界是不是要入冬了?可以讓我打個地鋪嗎?今晚不想睡在吊墜裡麵了。”
百裡無避這間單人宿舍,進門右手邊是一張餐桌,左手邊是一張床,中間一條狹窄的過道,勉強過人,正麵對麵牆上掛著一張巨大的神像。
一張漆黑的底色中,隱隱約約透出漆黑的輪廓,以及一雙血色豎瞳。
據說是不夜世信奉的魔神冕下,不夜世到處都有。
連非蕪掃地的掃帚上都有紅黑兩圈,代表著那是被魔神賜福過的掃帚。
相當封建迷信。
單人宿舍隻有一把椅子,段春衣坐著,百裡無避站著,非蕪蹲著。
百裡無避聞言,看了一眼那張床和餐桌這間的空隙,遲疑:“如何鋪?”
非蕪很有底層生活的經驗,低聲提議:“將餐桌搬到床上,骨魔大人睡在桌底,我家大人就可以在地上睡。”
段春衣與百裡無避看向他。
非蕪瘦小一個魔,比段春衣還要矮上一個頭,三十多天的白發三眼魔,提議完後便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,發現大人在看他,還朝他家大人討好地笑笑。
他脖子裡的吊墜藏得深深的。
段春衣想一想百裡無避睡在桌底的畫麵就想笑,忍著笑,故作淡定問:“李白魔友,意下如何?”
百裡無避:“……”
窗外那兩個上廁所的魔族嘻嘻哈哈路過,這邊屋內一片寂靜。
“姐們,還是你拉得多,我輸了輸了。”
“過獎過獎,就一個竅門,多吃素!”
“那我做不到……”
……
聲音遠去後,百裡無避才低低開口:“地上涼。”
段春衣拍拍乾坤袋,“雖然沒有魔石,在魔界窮了點,但吃的用的特彆豐富,對了要不要吃我師尊烙的大餅?”
百裡無避對賀蘭搖光烙的大餅不感興趣,他道:“段道友可以睡床,我無需睡眠,在此地打坐便可。”
段春衣:“打坐?引起靈力波動會被發現的。”
“隻是調息。”
於是就這麼決定了。
晚上,百裡無避坐在餐桌前。
段春衣將百裡無避那硬邦邦的板床,鋪成了軟軟的公主床,甚至琢磨要不要在美觀上精進一下,掛上一個披掛的紗簾?
還是掛上了。
她美美鑽進了自己的被窩。
隨後捧著她隨手扔的大餅的白發小魔族,探頭探腦鑽進簾帳,要往裡麵爬。
段春衣立即製止他:“你乾嘛?”
非蕪一臉無辜:“陪大人睡覺。”
那邊百裡無避睜開了雙眼。
段春衣滿頭問號:“不用,你下去。”
非蕪不下,僵在床邊:“大人,地上涼。”
段春衣:“……凍不死你的。”
非蕪又道:“大人從前每晚都在我的懷中入眠,今夜沒有小魔,若是失眠該如何是好?”
段春衣看向他胸前的吊墜。
非蕪輕聲問:“大人可是嫌棄小魔?”
段春衣:“……”
可惜她是被晃晃那種男妖勾引過的女人,對這種手段抗性很高,直接道:“是的。”
非蕪瞪了大眼,那隻有些發綠的眼瞳透過細碎的白色額發看向她。
“你不洗腳,也不洗澡,還是個保潔小弟,身上臭臭的。”
段春衣伸出一根手指,將僵硬的小魔族戳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