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舒嫻的呼吸停滯了一瞬,握刀的手微微發抖。那個穿著破舊日軍軍服的身影緩緩轉過身,青灰色的皮膚在戰術手電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。空洞的眼眶對準三人,胸口嵌著的青銅鏡與關舒嫻頸間的吊墜如出一轍。“父親...”關舒嫻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。程三喜手中的雄黃酒突然變得漆黑如墨,瓶身劇烈震動。赫東腕間的鹿骨手串驟然發燙,裂紋中滲出微弱紅光。守衛邁出一步,鎖鏈拖曳聲在通道內回蕩。它抬起手臂,指向關舒嫻的吊墜。關舒嫻下意識後退,蒙古短刀橫在身前。赫東拉住關舒嫻:“它已經不是你的父親了。”守衛胸口的青銅鏡突然迸發強光,刺目的光線讓三人瞬間失明。關舒嫻頸間的吊墜與之共鳴,發出尖銳嗡鳴。她痛苦地捂住吊墜,青銅鏡片燙得灼人。赫東左手腕的鹿骨手串爆發出耀眼光芒,星圖紋路在皮膚表麵浮現。七道血線從手串中激射而出,精準地落在守衛腳下,織成一個複雜的薩滿符陣。血線在地麵遊走,形成古老符文。程三喜趁機掏出雄黃酒,全力潑向守衛雙腿。酒液接觸青灰色皮膚的瞬間,燃起幽藍火焰。火焰迅速蔓延,吞噬了守衛的下半身。守衛發出駭人的哀嚎,空洞眼眶中湧出黑色黏液。黏液滴落在符陣邊緣,立即被血線彈回,濺回守衛自身。被黏液觸及的部位迅速腐爛,冒出刺鼻白煙。關舒嫻強忍悲痛,舉刀戒備。赫東維持著符陣,額角滲出冷汗。鹿骨手串上的裂紋越來越多,血線開始不穩定地閃爍。“赫哥,手串要撐不住了!”程三喜焦急地喊道。守衛突然停止掙紮,胸腔劇烈起伏。黑色黏液從眼眶中大量湧出,形成兩道扭曲的觸須。觸須試探性地觸碰符陣邊緣,每次接觸都激起刺眼的火花。赫東咬緊牙關,左手結印。鹿骨手串迸發出最後的光芒,符陣血線驟然加粗。守衛被徹底禁錮在陣中,幽藍火焰越燒越旺。關舒嫻突然上前一步,刀尖指向守衛胸口的青銅鏡:“父親,如果您還能聽見...請安息吧。”她的吊墜與青銅鏡產生強烈共鳴,兩道光芒交織在一起。守衛的動作突然停滯,空洞眼眶轉向關舒嫻。黑色觸須緩緩收回,黏液流淌的速度減慢。赫東察覺異常:“關隊長,後退!”話音剛落,守衛突然爆發最後的力量,衝破符陣束縛。鹿骨手串應聲碎裂,赫東被震退數步。程三喜急忙扶住他。守衛撲向關舒嫻,但動作突然變得遲緩。它胸口的青銅鏡出現裂痕,光芒逐漸暗淡。關舒嫻沒有躲閃,而是伸手觸碰那麵鏡子。“我知道您一直在等我。”她輕聲說道,眼淚滑過臉頰。守衛的動作完全停止,青灰色的皮膚開始剝落。黑色黏液迅速蒸發,露出下麵乾癟的遺體。關舒嫻小心地取下青銅鏡,鏡子背麵刻著細密的薩滿符文。赫東掙紮著起身,查看鹿骨手串的殘骸。程三喜蹲下身檢查遺體:“這具屍體被特殊處理過,內臟全部掏空,填充了某種防腐材料。”關舒嫻握緊青銅鏡:“我父親是考古學家,他失蹤前正在研究日軍在東北的生物實驗。這麵鏡子是他從某個祭祀坑中發現的薩滿法器。”赫東注意到遺體眼眶中殘留的黑色黏液:“這種黏液...我在伊藤健的實驗室見過類似的樣本。”程三喜用鑷子取了些許黏液樣本:“成分很特殊,含有大量活性微生物。看來伊藤健的實驗比我們想象的更深入。”通道深處傳來更多鎖鏈拖曳聲。關舒嫻收起青銅鏡:“我們必須繼續前進。我父親的研究筆記提到過,這裡不僅是萬人坑,還是某個古老薩滿祭祀場的遺址。”赫東看著碎裂的鹿骨手串,神色凝重:“我祖父的手劄裡記載過,有些薩滿會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封印容器。你父親可能...”關舒嫻打斷他:“先離開這裡。伊藤健的自毀程序還在倒計時,我們沒時間討論了。”她帶頭走向通道深處,赫東和程三喜緊隨其後。程三喜低聲對赫東說:“赫哥,那麵青銅鏡和你的手串應該是配套的法器。關隊長她...”赫東示意他噤聲。前方的通道逐漸開闊,出現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穴。洞穴中央矗立著七根石柱,每根石柱上都刻著不同的薩滿圖騰。關舒嫻停在洞穴入口,從戰術包中取出父親的筆記本快速翻閱。“就是這裡了。筆記本上記載,這裡是薩滿教的試煉之地,隻有通過試煉才能獲得真正的傳承。”赫東注意到石柱的排列方式與祖父手劄中記載的“七星連珠陣”完全一致。最中間的石柱上放著一麵破損的薩滿鼓,鼓身布滿裂紋。程三喜突然指著洞穴深處:“那裡有人!”陰影中走出一個身影,披著破舊山羊皮襖,眼窩深陷。腰間掛著的七個銅鈴鐺隨著步伐發出清脆聲響。關舒嫻立即舉槍瞄準:“站住!”老人停下腳步,抬起枯瘦的手:“關家的丫頭,把你父親的鏡子放回去。那不是你們該動的東西。”赫東認出老人身上的氣息:“王瞎子?”老人微微點頭:“赫家的小子,你祖父走得突然,很多事都沒來得及交代。比如那麵鎮魂鼓,”他指向中央石柱,“和關隊長手裡的引魂鏡本是一對。”關舒嫻握緊青銅鏡:“你認識我父親?”王瞎子歎息道:“你父親是個好人,但太執著於真相。他非要揭開伊藤家的秘密,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。”他轉向赫東,“你祖父之所以選擇在那天跳神赴死,是因為感應到封印鬆動。他用自己的命加固了封印,為你爭取時間。”洞穴突然劇烈震動,石柱上的塵土簌簌落下。王瞎子臉色驟變:“不好,伊藤健動了鎮魂鼓的本體!必須馬上阻止他,否則邪神就要蘇醒了!”赫東看向中央石柱上的破鼓:“那隻是複製品?”王瞎子急切道:“真品在萬人坑最深處,由七位薩滿的英靈守護。伊藤健用關隊長的父親作為祭品,削弱了封印。現在隻有引魂鏡和鹿骨手串能重新加固封印,但手串已經...”赫東攤開手掌,鹿骨手串的殘骸發出微弱紅光:“還來得及嗎?”王瞎子搖頭:“除非能找到替代品。關隊長,你父親有沒有交給過你彆的...”關舒嫻突然想起什麼,從戰術包中取出一個鐵盒:“父親失蹤前寄給我的,說隻有在最危急的時刻才能打開。”她撬開鐵盒,裡麵靜靜躺著一串嶄新的鹿骨手串,每顆骨珠上都刻著精細的星圖紋路。盒底壓著一張字條:“給赫家的傳承者。”赫東接過手串,骨珠觸手溫潤,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動。他抬頭看向王瞎子:“現在該怎麼做?”王瞎子指向洞穴深處:“伊藤健已經進入最終祭壇。我們必須在他完成儀式前...”話未說完,老人突然捂住胸口,七個銅鈴鐺同時炸裂。洞穴深處傳來震耳欲聾的鼓聲,每一聲都讓人的心臟隨之震顫。石柱開始移位,地麵裂開縫隙,露出下麵深不見底的萬人坑。關舒嫻拉緊繩索:“沒時間猶豫了。赫東,你和我去阻止伊藤健。程三喜,你帶王老爺子從原路返回求援。”程三喜剛要反對,整個洞穴突然傾斜。萬人坑中伸出無數蒼白的手臂,抓向立足未穩的四人。王瞎子甩出腰間皮鞭,抽開最近的手臂:“來不及了!儀式已經開始了!”赫東戴上新的鹿骨手串,手串立即發出耀眼光芒。他拉起關舒嫻:“相信我。”兩人衝向洞穴深處,身後傳來程三喜的喊聲和王瞎子的念咒聲。越往深處,鼓聲越響,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腐臭混合的氣味。通道儘頭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祭壇,伊藤健站在中央,手中握著一麵完整的薩滿鼓。鼓身用人類皮膚蒙製,鼓框鑲嵌著七顆眼球狀的寶石。伊藤健看到他們,露出瘋狂的笑容:“正好缺兩個祭品。關隊長的薩滿之血和赫家的傳承之骨,足以完全喚醒邪神大人了!”他重重敲擊薩滿鼓,祭壇四周的坑洞中爬出更多被黑色黏液控製的屍體。它們眼眶中湧動著相同的黑色物質,行動卻比之前的守衛更加靈活。關舒嫻舉起引魂鏡,鏡子反射出詭異光芒。被照到的屍體動作明顯遲緩。赫東腕間的手串再次迸發血線,但這次血線在空中交織成網,暫時阻擋了屍群的推進。伊藤健繼續敲鼓,鼓聲越來越急。祭壇中央開始隆起,某種巨大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。赫東看到那些黑色黏液正從四麵八方彙聚向隆起處。關舒嫻突然衝向伊藤健,蒙古短刀直刺對方手腕。伊藤健靈活閃避,反手用鼓槌格擋。刀鼓相擊,迸發出刺耳噪音。赫東趁機結印,血線網驟然收縮,將最前麵的幾具屍體切成碎片。但更多屍體源源不斷地爬出坑洞。伊藤健一腳踢開關舒嫻,大笑:“沒用的!儀式已經完成大半,邪神大人即將降臨!”祭壇中央的隆起物破土而出,那是一個由黑色黏液組成的巨大眼球。眼球緩緩睜開,瞳孔中映出三人的倒影。關舒嫻艱難爬起,嘴角滲血。她看向赫東,眼神決絕:“我有個計劃,但需要你的配合。”赫東點頭,血線網再次擴張。關舒嫻舉起引魂鏡,將全部光芒聚焦在那顆巨大眼球上。眼球明顯感到不適,瞳孔劇烈收縮。伊藤健怒吼著敲鼓,命令屍體圍攻兩人。赫東全力維持血線網,但手串已經開始出現裂紋。關舒嫻突然調轉鏡光,射向伊藤健手中的薩滿鼓。鼓麵在強光下突然破裂,七顆眼球寶石同時炸裂。伊藤健慘叫一聲,被爆炸的氣浪掀飛。巨大眼球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,整個祭壇開始崩塌。赫東拉住關舒嫻後撤,血線網瞬間崩潰。屍體們失去控製,紛紛墜入裂縫。伊藤健掙紮著想爬起,卻被裂縫中伸出的蒼白手臂拖入深淵。祭壇中央的眼球瘋狂扭動,黑色黏液四處飛濺。王瞎子和程三喜從通道口衝進來,老人大喊:“快用引魂鏡和手串封印它!”關舒嫻將引魂鏡拋給赫東。赫東接過鏡子,將鹿骨手串按在鏡背上。兩者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光芒籠罩整個祭壇,眼球在強光中逐漸消散。黑色黏液蒸發殆儘,露出祭壇底部刻滿符文的古老石台。一切歸於平靜後,四人疲憊地癱坐在地。程三喜率先打破沉默:“所以...我們成功了?”王瞎子搖頭:“隻是暫時封印。邪神的本體還在萬人坑最深處,伊藤健也不過是個棋子。”赫東查看引魂鏡和手串,發現兩者已經融為一體,鏡背上浮現出完整的星圖。關舒嫻默默撿起父親的研究筆記,頁麵正好翻到記載著“七星連珠陣”的那一頁。通道遠處傳來腳步聲,一道手電光掃過祭壇。一個穿著考究西裝的身影站在入口處,皮質手套輕輕鼓掌。“精彩的表演。”來人說道,“可惜你們毀了我最好的容器。”他摘下手套,露出手背上與伊藤健相似的符咒紋路。關舒嫻立即舉槍瞄準:“你是誰?”來人微笑:“伊藤健的哥哥,伊藤玄。感謝你們幫我清除了不中用的弟弟,現在...”他抬起手,手背符咒發出幽光,“該收取我的戰利品了。”赫東握緊融合後的引魂鏡,鏡麵映出來人冰冷的麵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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