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東的手指剛觸到滾落的骨珠,地麵突然劇烈震動。七點幽光在東麵天空連成筆直線條,地底傳來金屬斷裂的刺耳聲響。他腕間的星圖紋路不受控製地閃爍,溫度燙得驚人。“按住穴位!”程三喜的白大褂被陰風掀起,他試圖用銀針封住赫東躁動的經脈,針尖卻在皮膚表麵滑開。那串散落的鹿骨手串突然懸浮而起,二十七顆骨珠自行重組,排列成旋轉的星芒陣型。關舒嫻的配槍脫手飛出。金屬扭曲的刺啦聲裡,那把92式手槍被無形力量擰成麻花狀。她立即後撤步掏出備用匕首,刀鋒剛出鞘就結出白霜。王瞎子腰間的七個銅鈴同時炸裂。黑血從他嘴角湧出,老人撐著祭壇邊緣嘶喊:“快敲神鼓!那是鎮魂陣的陣眼要崩了!”程三喜摸出最後半包雄黃粉撒向東方。黃色粉末在空中凝滯,逐漸聚合成血紅色的符咒圖形。符咒中心浮現出眼狀紋路,正與伊藤玄之前畫的血符一模一樣。赫東盯著懸浮的骨珠陣型。那些旋轉的軌跡讓他想起伊藤玄公文包裡露出的青銅羅盤——連逆時針旋轉的偏角都完全一致。“不是巧合。”赫東突然抓住程三喜手腕,“雄黃粉給我。”他抓過粉末撒向骨珠陣,原本有序旋轉的骨珠突然亂序碰撞。其中三顆刻著特殊符文的骨珠爆出火星,空氣中彌漫開焦糊味。地底傳來的鎖鏈斷裂聲越來越密集。祭壇東南角的地麵裂開縫隙,黑霧裹挾著腐朽氣息向外翻湧。“七星鎖魂陣的七個陣眼同時鬆動了。”王瞎子用破皮襖擦著嘴角黑血,“伊藤那混蛋用陰陽術篡改了陣眼排序,現在整個黑水流域的封印都在崩潰。”關舒嫻迅速組裝好備用手槍:“具體位置?”“萬人坑舊址七個方位。”王瞎子顫抖著指向窗外,“最近的在屯子西頭老槐樹下。”程三喜突然扯開白大褂內襯,露出縫在裡層的朱砂符布:“我爹留的這個能不能頂一陣?”赫東按住他手腕:“彆急。陣眼失控是因為能量逆流,需要先穩定主陣眼。”他的目光投向王瞎子,“神鼓在哪?”老瞎子沉默片刻,緩緩拉開山羊皮襖。乾瘦的胸膛上布滿深紫色疤痕,正中央嵌著巴掌大的皮鼓,鼓邊已經與血肉長在一起。“最後一次敲響它的人是你祖父。”王瞎子的手指撫過鼓麵,“敲完第七聲,他七竅流血而亡。”地縫中湧出的黑霧逐漸凝聚成人形。關舒嫻連續點射,子彈穿過黑霧隻留下短暫的空洞。程三喜急忙撒出朱砂粉,紅粉在黑霧表麵燒灼出嘶嘶作響的缺口,但很快又被新的霧氣填補。赫東突然扯斷衣領紐扣。他將金屬紐扣彈向骨珠陣,紐扣在接觸陣型的瞬間融成鐵水。懸浮的骨珠開始高頻震顫,發出類似骨笛的尖嘯。“程三喜,銀針封我風池穴。關姐用刀割破我左手小指。”赫東快速脫下外套,“王老,告訴我敲鼓的節奏。”程三喜急得滿頭是汗:“你會被反噬的!上次你祖父——”“他當時已經油儘燈枯,而我體內有星圖之力。”赫東直接搶過程三喜的銀針,自己刺入頸後穴位,“黑霧凝聚體含有屍毒孢子,再拖延半小時全村人都會感染。”關舒嫻匕首閃過,赫東小指滲出黑血。血珠滴落在骨珠陣上,尖嘯聲驟然停止。所有骨珠齊刷刷轉向王瞎子胸前的神鼓。王瞎子終於開口:“七輕七重,逢三叩齒。敲錯一聲,萬鬼噬心。”赫東將染血的手指按向皮鼓。第一聲鼓響悶如驚雷,地麵裂縫驟然收縮。黑霧凝聚體發出痛苦的嘶吼,表麵浮現出數十張扭曲的人臉。第二聲鼓響清越悠長,懸浮的骨珠陣降落到半人高度。程三喜突然指著骨珠:“圖案變了!”原本星芒狀的排列變成環形,正中央浮現出模糊的地圖投影。七個光點在地圖上閃爍,對應著黑水流域的七個方位。“是陣眼分布圖。”關舒嫻迅速用手機拍照,“西頭老槐樹、廢棄磚窯、水庫閘口……”第三聲鼓響時赫東開始咳嗽。黑血從他鼻腔滴落,但鼓聲未停。地圖投影上的光點逐漸明亮,其中五個光點延伸出紅色細線,全部指向屯子後的亂葬崗。“伊藤在亂葬崗做了手腳。”王瞎子劇烈咳嗽起來,“他在那裡埋了式神符咒,把五個陣眼的能量都吸走了。”第四聲鼓響變得斷斷續續。赫東手臂上的星圖紋路開始消退,皮膚表麵結出霜花。關舒嫻立即用匕首劃破自己掌心,將鮮血抹在赫東手腕上:“薩滿血脈能共鳴嗎?”星圖紋路短暫亮起後又迅速黯淡。程三喜突然掏出聽診器按在赫東胸口:“心跳過速!臟器在出血!”第五聲鼓響幾乎微不可聞。黑霧凝聚體重新開始膨脹,地縫中伸出無數枯骨手臂。投影地圖上的光點一個接一個熄滅。赫東突然扯過程三喜的朱砂符布裹住右手,用儘全力捶向神鼓。第六聲鼓響震得祭壇梁柱落下灰塵,所有枯骨手臂齊根斷裂。“最後一聲!”王瞎子嘶聲大喊,“敲完馬上用銀針封住心脈!”赫東的右手已經露出白骨。他深吸一口氣,目光掃過眾人:“捂住耳朵。”第七聲鼓響不同於前六次。它像是直接在人腦髓中震蕩,整個空間出現短暫扭曲。黑霧凝聚體轟然炸裂,地縫迅速合攏。投影地圖上的七個光點重新亮起,紅色細線全部轉向祭壇方向——正彙聚到赫東身上。鼓聲餘韻中,赫東癱倒在地。程三喜的銀針及時刺入他心口要穴,關舒嫻用匕首割開他腫脹的右手放血。王瞎子突然跪倒在地,朝著亂葬崗方向重重磕頭:“師父,弟子終於明白您當年為什麼選赫家了……”震動逐漸平息時,祭壇角落傳來細微響動。伊藤玄掙紮著爬向公文包,染血的手指即將碰到青銅羅盤。關舒嫻一槍打穿羅盤中心。金屬碎裂的瞬間,伊藤玄發出駭人的嚎叫。他的右眼瞳孔變成豎直的細線,皮膚表麵浮現出鱗片狀紋路。“式神反噬。”王瞎子喃喃道,“他把自己也煉成了容器。”赫東在程三喜攙扶下坐起身。他看向窗外重歸寂靜的夜空,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重新串聯的鹿骨手串。其中一顆骨珠表麵,浮現出之前未曾出現的細小刻痕——那正是伊藤玄瞳孔裡的豎線圖案。“準備去亂葬崗。”赫東撐著祭壇邊緣站起來,染血的右手微微顫抖,“有個寄生體需要處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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